北极大帝不解:“太子为何如此发问?”
“近日,孤脑中总会出现不属于孤的记忆。”
“是否梦魇作祟?”
“非也。”
北极大帝松了口气:“并非梦魇,或许只是单纯的梦境。太子不必担心,既然并非梦魇作祟便不必太过计较。”
“可若是梦境中的事物出现在了现实之中……”
北极大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但闻其详。”
“这……”谛枢有些难以开口,他压抑着情绪叙述道:“孤在梦境中丢失的东西,醒来后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找到了,更甚者,梦中不管人还是事,现实中皆可重合。”
北极大帝到底见多识广,他考虑后回道:“照你这么说,有一个可能。不过并不是修炼时变作他人,就仙者本体而言,此种说法并不恰当。”
“何解?”
“恐怕——那是你在渡劫。”
谛枢剑眉一蹙。
“你母后说你已经到达仙尊境界,众所周知,仙尊渡劫必要度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方可稳固。哪怕是我远在蓬莱,也该看见雷劫踪迹。然而,我问了你母后,听闻你并未遭受雷劫,与之代替的,想必就是情劫了。”
尽管谛枢心中早有猜测,但被他人这样点出,谛枢还是不安到了极致。
“世间万物各种情绪的极致化都可化作情劫。亲情、恩情、友情、爱情……我不知晓你渡的到底是何种,只不过以仙尊境界,定是要爱不得、恨离别、憎怨会、求不得,乃至生离死别方可替代九九雷劫。”说到这儿,北极大帝好奇道:“殿下,来和舅舅说说,你那情劫到底有多惨?”
谛枢拱了拱手,逃避道:“多谢舅舅解疑,孤的情劫就不劳您惦记了。还请您在天庭多住几日,协助我等扫清叛军。”他根本没有精力去跟北极大帝叙述那些记忆,事实上,现如今谛枢脑海中的记忆并不清晰。与其说是记忆,不如说是一种感觉——就像上次生辰,他模糊中有种曾经度过比那日快活许多的生辰的感觉,但真要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却连头绪也摸不到。
而今时今日,谛枢发现了一条线头:鲤宁微。
时值叛变初歇,谛枢暂时腾不出间隙按图索骥。又或者说,他冥冥之中害怕拉出那根线头,这些日子天界颇不平静,三殿下背后的势力虽不强大,可与他交往过密的妖修与魔修着实不少,上万年的腥风血雨沉淀下来的矛盾,也是该爆发的时候了。
天帝本打算等谛枢成亲后便退位让贤,此事一出,他又必须先清缴一批叛军才能将这三界安稳交到太子手中。
整顿就必须流血,往日,天生的主战派谛枢不用等天帝就会主动申请平乱。可近几日天帝明显看出谛枢毫无此意。
“枢儿,你是觉得此次不宜大动干戈?”
心不在焉的谛枢根本没明白天帝的意思,他只能联系天帝所言,尽量正确地找到切入点:“儿臣认为,妖界与魔界修者是受谛翎迷惑,不宜大肆清剿”
天帝连连摇头:“朕说要大肆清剿了?清剿谁?”
谛枢一愣:“就儿臣所知,与三弟交好之妖修魔修不下百人,东海公主莱珠更与其暧昧……”
天帝放声大笑,以为找到了自家儿子心不在焉的缘由:“枢儿啊枢儿,你莫不是吃醋了?”
谛枢不解。
“你若是喜欢莱珠,朕便将她放了。不过就是喂了一个怪物吃了点药,不是什么大事。”
谛枢心头一滞,莫名气愤道:“鲤宁微无辜受累,被害得魂飞魄散,这不是大事?”
天帝不以为意:“大闹东海,伤及海族,挣脱封印,哪一条不是斩魂的大罪?”
谛枢大怒:“大闹东海是因莱珠喂了破坏神智的药物!伤及海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挣脱封印究其原因亦为药物所致!鲤宁微何其无辜?”
天帝茫然:“枢儿,你怎么了?为何要为一个罪大恶极的妖怪说话?”
谛枢说出口后回过神来也觉得莫名其妙,他都不明白这股火是哪儿来的。
到底还是北极大帝老奸巨猾,联系谛枢先前说的情劫,北极大帝敏锐地察觉到谛枢与那个叫鲤宁微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散朝后,北极大帝叫住谛枢:“我的好外甥,你那情劫源头莫不就是那个叫鲤宁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