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滚!”
苏姌抓了把稻草,往他身上丢,“本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实在没必要为了顾及这种不知廉耻的人,让自己染一身风寒。不值当!苏姌冷睨了他一眼,去解自己的腰带。谢浔就站在她身前,看她宽衣解带。不知怎的,苏姌手有些不受控,把好好的蝴蝶结打成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谢浔大掌摁住她的手,“笨死算了,要我帮你吗?”
“是伺候本宫宽衣!”
苏姌不肯服输,一字一句强调道。谢浔难得没同她争论,无奈摇了摇头,“撑开手臂。”
苏姌照做,就见他埋首在她身前解衣袍。阴暗的祠堂中,只有一簇微弱的篝火,火光跳跃。半明半昧的光线,和噼里啪啦干柴燃烧的声音让气氛显得有些暧昧。苏姌莫名心慌,催促道:“你能不能快点弄?”
“我快不了!”
谢浔脱口而出,又清了清嗓子,“我说的是解死结快不了。”
苏姌“哦”了一声,气氛显得更尴尬。她分明看到谢浔放在她腰上的手指也在颤抖,“还是我自己来吧。”
谢浔闷闷“嗯”了一声,不再强求了。他转身将自己已经烘干的衣服递给苏姌,“先穿这个。”
苏姌点点头,接过他的外袍。谢浔也顺手接过她换下的衣物。等苏姌换好衣服,发现谢浔蹲在火堆前,帮她烤上衣。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息。苏姌放松下来,但很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的小衣还裹在襦裙里!“谢浔!”
苏姌扬声喊他。“怎么了?”
谢浔面色淡淡,应当还没发现她的贴身物吧?苏姌舌头打了滚,“我脚可能脱臼了,有点疼。”
谢浔将衣服随手放在石头上,走过来道:“脚伸出来,我看看。”
苏姌的注意力还在那一堆衣服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啊?哦,我没事了,不疼了。”
“你耍我?”
谢浔太阳穴跳了跳,径直去抓她的脚踝。苏姌赶紧将衣袍裹严实,起身要走:“你休息吧,我自己去烤衣服。”
谢浔又把她一把摁坐在了原地,“不接好脚腕,难不成明天还让我背?我可没那闲情逸致天天背着个小疯子乱转!”
谢浔强行将她的脚腕从衣袍里拉了出来,放在膝盖上。可苏姌全身只拢着他宽大的外袍,衣摆顺着纤细笔直的腿滑落,直至大腿根部。白皙修长的长腿裸露在谢浔眼里。谢浔扣着她脚腕的手兀自收紧。苏姌粉白的脚趾紧扣,脚链上的银铃叮咚作响,好像蛊惑人心的梵音。谢浔回想起在镇国公府那一次,她也戴着同样的脚链。清脆的铃声就一直在他肩头不停作响,音色撩人。谢浔心跳漏了一拍,轻拍了下她的小腿,垂下头:“别乱动,帮你接骨。”
苏姌歪着头打量他。是她看错了么?谢浔竟然脸都红了?苏姌新奇不已,倾身观察:“谢大人也老大不小了,身边不会没别的女人吧?”
怎么看个女人的腿都能慌张无措?谢浔面色微变,张了张嘴,却无声。果然没有吗?这人平日里满口污言秽语,还以为多厉害呢,原来只是嘴上讨便宜?“原来老辣的谢大人也是个青涩小郎君呢!”
苏姌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谢浔的机会,捂嘴轻笑,放任出声。谢浔太阳穴跳了跳,阴恻恻睨了她一眼,“公主的杏色小衣不错,只是身前都磨破了,下次臣帮公主绣一件,就绣鸳鸯交颈如何?”
“你滚!”
他果然看到了她的小衣,还佯装不察!苏姌猛地一脚踹在他胸口。圆润饱满的脚趾正紧扣在他心跳的位置,还不安分地动了动。谢浔呼吸一滞,闷哼了一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喘息声格外明显。苏姌立刻将腿收回来,裹进了衣袍中。“骨接好了。”
谢浔的声音沙哑,起身,去了篝火另一侧。气氛诡异地安静了许久。谢浔将她的衣服抛过来,“干了,换上吧。”
苏姌咬着唇,背过身去换衣服。谢浔余光瞟了眼,又慌忙移开,“那个……觉不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
“杜水村?”
苏姌看到了墙壁上模糊的字迹。那应该是村子的地方志,似乎被人刻意抹去,什么都看不清了。“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谢浔道。京都大小事务,哪样不要经过他手?连他都没听说过的地方,着实稀奇。再者,这地方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四周都没有通往外界的路。苏姌拿树枝画下这附近的地图,“杜水村上面是桦城栈道,方圆数百里依山傍水,适合耕地畜牧,照理说应该有很多村庄才对,可我们一路走过来几乎无人在此居住,除了这个神秘的杜水村……”谢浔轻掀眼眸,欲言又止,“这周围没有人住,或许跟十年前的一桩事有关……”“蘅姬?”
苏姌福至心灵,“听说当年蘅姬和西岳质子就住在桦城附近,她母子三人死在大火中,那场火绵延数里,让桦城人至今心有余悸。会不会是因为蘅姬曾经葬身在这附近,所以百姓们不敢再在此处定居?”
蘅姬的事是禁忌,因此苏姌知道的有限。谢浔神思恍惚,迟迟没说话。“谢浔?”
苏姌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既然大家都忌惮蘅姬,为什么杜水村的人不怕,还敢在此处扎根?”
谢浔这才回眸,自言自语道:“杜水村和她有什么关系?”
苏姌默了默,谢浔是没听到她说话吗?她一边观察着谢浔,一边道:“你是想说,杜水村跟蘅姬有关系?”
吱呀——倏忽,一阵凉风卷起。窗户开了一个缝,篝火被吹灭。祠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月光投下斑驳的影子,影影绰绰,在香案上摇曳。忽而浮光定格在香案中间的三个灵牌上,一大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