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一眼,他知道自己错了。
凤凰就算折了翅膀还是凤凰。
那样意志坚定的眼神绝不是颓废失心之人该有的,于是慕容垂事先准备好用来宽慰慕容冲的话便全不需要了,他笑了笑,道:“凤凰。”
“垂叔。”慕容冲也笑了笑。
“你。。。。。。可好?”见了他的笑,慕容垂心中反有些不忍。
“我,还不错。”慕容冲淡淡道。
他伸手请慕容垂坐下,又道:“倒是垂叔在秦国官拜冠军将军,位列宾都侯,正值风生水起,官运亨通的时候。以后还要劳你多多关照。”瞧见慕容垂的脸色微沉,又道:“在秦国垂叔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终于可以抛弃过往,建功立业了。”
慕容垂本想回敬说‘那也是拜你们所赐’,但他二人必竟是血亲,又顾及慕容冲现在的悲凉境地,这句话在嘴边打了个滚,还是没有说出口,只道:“寄于秦国之下,谈何用武之地,建功立业?不过是促成了别人的好事。”目光一转,又道:“从古至今,想建功立业都只有靠自己。无论什么时候,我慕容垂都是慕容家的人,都是燕国的人!”
慕容冲感觉他心志远大,难以预料,略震了震,点头道:“这么说原也没错。”
慕容垂问道:“听说容楼。。。。。。战死沙场,难道是真的?”
慕容冲一阵神伤,旋即释然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慕容垂慨叹道:“这孩子。。。。。。唉,是我把他挑出来,再看着他终成大器。。。。。。可是。。。。。。”转瞬又道:“你现在有何打算?”
慕容冲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来看我,不过我不需要。”
慕容垂向他微施一礼,道:“我来不是为了可怜你,是谢谢你要了慕容评的人头。”
慕容冲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毒,道:“他该死!”转而又道:“当年在燕国我没有设计害你,也算没有负你,今日在秦国我希望你也不要有负于我。”
慕容垂先是淡淡一笑,而后又正色道:“只凭你杀了慕容评这一件事,以往种种我便不会计较,今日更不会有负于你。”他面色一凛又道:“不过,秦王待我不薄,害他的事我也绝不能做!”
慕容冲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我之间的谈话不要被秦王知晓而已。”
慕容垂点头道:“这个当然。”又道:“不过,我原本是有些担心你的,怕你承受不住。。。。。。”
慕容冲长身而起,转身背对慕容垂,道:“楚王韩信甘受胯下之辱,终成大气;越王勾践为夫差尝粪卜疾,终得复国。他们都承受得住,我为什么不行?”
慕容垂怔怔地瞧着慕容冲的背影,诧然道:“你,我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胸襟!”而后拍案而起,大赞了个“好!”字,道:“你能这样想,我不担心了,告辞!”
慕容冲淡然一笑,他何尝不是入了秦王的后宫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有这样的胸襟的。
环境变恶劣,人就要变强,如果你不变强就会被遗忘,被淘汰。
慕容冲举手施礼道:“恭送!”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二月二日,宜待客,忌出行,大煞西方。
今天是谢安选定的待客日子,据说这位客人很重要。谢府上下一片忙乱,都在全力准备这场酒宴。早上在宴客厅中,谢安不知从哪儿寻来一株开得正艳的盆栽桃花,让人小心安放在了厅角,并嘱咐容楼舞剑结束时要以剑挑落一朵送至主座的客人面前。容楼不明所以,但这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于是点头应下。
午饭过后,容楼坐在客房里颇为悠闲,因为就快有人来给他描眉画眼了。他身边还站着个幸灾乐祸的谢玄。
“你站在这儿等什么,难道没事做?”容楼皱眉问道。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可以留着以后做。”谢玄笑道。显然他认为看容楼‘化妆’更为紧要。
容楼随口问道:“酒宴看样子很隆重,你可知道谢尚书请的是什么人?”
谢玄道:“就是我朝宣武公桓温,他曾经举兵伐燕,你应该听说过。”
容楼立时怔在当场。
虽然他与温桓对阵之时身穿战袍,脸罩面甲,今日则男扮女装舞剑待客,应该不至于被温桓认出,但思前想后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你怎么了?”谢玄见他表情异样,以为他和一般人一样怕了桓温,于是宽慰他道:“我知道桓温的名气很大,不过他又不会把你怎样。”
容楼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没什么。”又问道:“酒宴你也参加?”
谢玄道:“当然参加,叔叔要我随宴侍饮。”
容楼一挥手,无奈道:“看来今日我若出丑你是瞧定了。”
缓慢而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谢玄窜到门边,一边开门一边道:“想是替你化妆的人来了。”
门外,一位身材高大的绿衫女子手提装有口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