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慕神情冷淡:“如今明面上看着是隐户去詹世杰面前闹事,詹世杰则利用这一点去和豪绅们谈判,以此作为要挟,让他们支持自己的政策,随后黄河决堤,詹世杰无法承受这个结果,所以选择自杀。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对吗?”
洪松源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在这里面,这些豪绅看起来未免也太无辜了吧?”
的确,在顾泽慕所讲述的事件过程中,这些豪绅看起来相当无害,随随便便就被詹世杰给控制住了。可就洪松源查出的这些事情来看,这些豪绅可不简单,绝不是这样轻易就能被人掌控的。再加上之前陷害詹世杰贪污的那些东西就是曹家提供的,他们的确嫌疑很大。
可洪松源转念一想,却又奇怪道:“可你不是说他们害怕隐户的事情暴露,所以一定会藏着掖着吗?难道这些事情还真是他们设计的,这不是以身犯险吗?”
“我不是说是他们设计的,但绝对关系匪浅,曹家或许也不仅仅只是送了那些箱子进入总督府而已。况且,想要使动这些豪绅,这个人的身份也决不简单。”
洪松源听他的语气,似乎已经有了嫌疑人,不由得问道:“你难道有怀疑什么人吗?”
顾泽慕神情凝重,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我的确有些猜想,只是我也不愿相信,毕竟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只怕朝廷上又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然而顾泽慕虽然这么说,但洪松源依然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一股冷酷的杀意。
洪松源不敢深想,说道:“隐户的事情水太深,我建议我们还是先查清楚当年詹世杰究竟是怎么死的,再行考虑其他,你觉得呢?”
顾泽慕点点头:“如今一切都如同掩在迷雾里,想要查清楚就必须理出头绪来,詹世杰的案子就是线头,只要将当年的案子查清楚了,或许许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洪松源叹了口气:“可惜,当年詹世杰匆匆回府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不然我们或许还能从中找出真相来。”
顾泽慕没有说话,洪松源也没在意,转而道:“曹源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你最近把人冷落的也太久了吧,不怕这小子突然想明白,让你之前的努力打了水漂?”
顾泽慕刚想说话,外头就有人来报,说是曹源来访。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洪松源笑起来,“不过这小子也太没有耐性了,要是真这么追小姑娘,还不被小姑娘吃的死死的。”
“闭嘴!”
洪松源拿胡子挡住了自己的嘴:“好好好,我闭嘴,我走了。”
顾泽慕简直对洪松源无语,大家都是同龄人,这老头怎么越来越老不正经了?!
曹源一进来便满脸兴奋地对顾泽慕道:“泽慕,你的法子果然奏效,我之前和爹提议之后,我爹果然采纳,而且今年云缎若真的能成为贡品,那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顾泽慕淡淡道:“我也是随口一提,有用就好,恩人什么的就不用说了。”
“这怎么行!”曹源连忙道,“你虽然把我当兄弟,但做兄弟也不能占你便宜不是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顾泽慕推辞了再三,但拗不过曹源的热情,便道:“我听闻曹兄母家养了一对鹦鹉,可有此事?”
他知道顾清宁一直喜欢养鹦鹉,只可惜三宝实在是太有名了,意义也太特殊了,元嘉若将三宝送给顾清宁,不说旁人,萧湛就会第一个怀疑顾清宁的身份。这些年顾泽慕一直想要找一对鹦鹉送给顾清宁,却一直都没能找到,后来知道姚家有,也算是意外之喜,既然曹源问了,他便干脆提出了这个要求。
曹源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是,这是当年我舅舅去百越的时候带回来的,听说这在当地被称作神鸟,早年百越还进贡过一对给朝廷,泽慕对这鸟儿感兴趣?”
顾泽慕道:“当年这对鹦鹉进宫没多久就死了一只,剩下的一只被养在元嘉长公主府,我曾在长公主府见过一两次,很是机灵有趣,一直很想养一对,不过这心愿一直没能满足。”
“原是这样。”曹源道,“这有何难,我替你取一对来便是了。不过这鸟儿不比当年进贡的品种,虽然样子还算好看,但聪明却是远远比不上了,我可是听说,当年送进宫的那一对鸟儿会学说话还会唱歌儿呢!”
顾泽慕眉头微皱:“养着逗乐子罢了,不需要多聪明。”
他想要这对鹦鹉是要送给顾清宁做生辰礼物的,可不想再送像三宝那样聒噪的了。
曹源便一口答应下来。
顾泽慕这才状似不经意地试探道:“不过令舅都把生意做到百越了,这生意可不小吧。”
曹源如今对顾泽慕很信任,听他这么问也没怀疑,只当他是好奇罢了,毫无戒心地回答道:“这却是你误会了,我舅舅可没有那么大能耐,不过我舅舅天性洒脱不羁,除了做生意就是喜欢到处跑,当年他独自一人跟着别人的商队跑去百越,听说还在当地得了病,差点就回不来了,不过病好了之后,他照样到处跑,让我外公外婆担心不已。”
“这周游各处本就是增长见识的行为,他这样的洒脱,倒是让人羡慕。”
曹源连忙摆摆手:“这话可不能让我舅舅知道,不然他更要变本加厉了,我告诉你,他年轻时可不止去了百越,听说还偷偷去过外族呢!不过被我外公知道以后,直接把他抽了一顿,后来他才收敛许多了。”
“外族?”顾泽慕心念微动,“那会是定国公在镇守西北吧,听说想要进出邺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来他不仅胆子够大,门路也不小。”
“谁知道呢!”曹源面露无奈,但语气听着却十分骄傲,“不过,也正因为我舅舅胆子大,所以才会有姚家如今这样规模的商队。”
“这倒是。”顾泽慕笑道,“听你说姚家早年在桃丘,这些年才渐渐搬来充州,桃丘可不是什么安宁的地方,在那种条件之下,还能攒下这般家业,可不简单。”
曹源笑道:“难得见泽慕你对什么人评价这么高,我若是告诉舅舅,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或许改天能介绍你们认识。”
“或许真的会有这样的机会。”顾泽慕若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