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兆锡的鼻端是油漆的刺激性味道,眼前一片一片的粘稠的红色,血腥而残忍,如一滩鲜血淋在自己身上,他听见薛婷歇斯底里的哭叫声:“为什么?做错的是钟素凝那个贱人,为什么哥哥和妈妈却要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错,也要跟着受这样的罪?你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我哥白白死掉,你现在倒是说话啊,告我,让我也死……”
墨兆锡第二个星期的星期一便向事务所递上辞职信,利用几层关系将从薛婷拘留所保释出来。当时,她已经连续泼了三位当时二审法官的红油漆。
“你今天让我得到自由,你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后悔。”薛婷脸色灰白,嘴角隐藏着阴森的笑。
墨兆锡从记忆里回笼,想起薛婷毛骨悚然的微笑,身上冒出一层冷汗,甘擎从厨房出来叫他吃饭,墨兆锡楞了楞,回头越过沙发背直直看着她,良久,艰涩一笑,招手轻轻唤:“过来。”
甘擎应着,虚坐在他怀里,墨兆锡的额头贴在她的胸口,仿佛终于找到了让他内心安宁的一块地域。
甘擎手指伸进他也有些微湿的发里,轻柔摩挲着,安抚着:“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从医院回来你就一直这样。”
墨兆锡的沉默真的比他油腔滑调可怕很多,甘擎不知道柏邵心跟他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任他拥着。
墨兆锡把脸埋进去,声音在衣料里模糊难辨:“甘擎,你让我抱一下就好。”
他的人生从那个案子以后开始转变。
墨兆锡彻底辞去工作,事务所百般挽留,甚至不惜砸天价让他这个活人金字招牌继续留下来,然而,在所有人心心念念等他归来的那个早晨,他却已经搭乘一架私人小型飞机离开这个城市,和一个民间探险队去南美洲冒险,之后墨兆锡销声匿迹。
有人揣测,墨兆锡一战成名,估计是盘算着单独接活儿准备拥有自己的独立律师事务所,现在八成在养精蓄锐、招兵买马。
但传言很快被击破,因为有人见到他曾出现在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上,并且配合一个小丑装扮的拉丁籍演员表演高台跳水,之后,也有人先后收到了他在新西兰和冰岛寄来的明信片,还有人说他为了看北极极光已经在北极冰川上已经冻死了,然后再过两个星期,墨兆锡出现在了世界杯攀岩比赛的赛场……
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几乎参加过所有的极限运动,试图在那样濒临死亡的瞬间顿悟到什么,或者站在生命的彼端,身临其境给自己一个审视过去和未来的机会。
一年之后,重新出山的墨兆锡有个焕然一新的身份——“华逸”集团一名普通的法律顾问。
过去所执着的名誉地位现在看来只是一场镀了层金漆的虚华,墨兆锡当下不过是一个为了讨好女朋友而被传染水痘,入夜之后还缠着人家留下来的磨人精。
“留下来吧。穿我的衣服。”吃完饭后,墨兆锡第三次提出建议,和甘擎商量,声音一次比一次发粘。
甘擎转转眼睛:“唔。那我明天早上还要回家一趟换衣服,好麻烦。”
墨兆锡作势挠几下自己的脸:“我都这样了,你麻烦一下也没什么吧。”
甘擎把他的手拿下来,责怪地瞪他一眼。
回想起她得病的时候,墨兆锡为了照顾她,是怎么撵都撵不走的,现在自己却要在关键时刻开溜,是有点不讲义气,但她真是有点顾忌身体恢复点活力的墨兆锡半夜会乱来,毕竟这是他的地盘。
“留下来,留下来——”
他顺势把她揽怀里,咬着她的耳朵,一遍遍复读机似的重复,直到甘擎怪叫一声,撅着嘴答应:“好啦,好啦,留……留下来就是了。”
墨兆锡狠狠地亲她脖子一口,她本能一躲,那家伙又不高兴了。
“还是嫌弃我?”
“没有。”
他阴森森地:“没关系,你越嫌弃我,我越要让你知道,我是千层脸皮的……”
甘擎打算睡沙发或者客房,墨兆锡哪能允许,在她洗完澡后穿着他的大T恤出来才迈一步,直接把人抱到卧室里。
他把她压在身下搔她的痒,甘擎被折磨得笑出眼泪,像是一不小心,他的手掌罩住了她的腿间,她唇间溢出一声嘤咛,两条腿绷直,然后羞怯地合拢,却把他的手夹住。
“墨兆锡——你刚才不是说不碰我的吗?”
墨兆锡一只胳膊撑在她上方:“现在是你夹着我啊。”
身体发热,甘擎连忙松开腿,爬起来,到床的另一边乖乖躺下:“早点休息吧。”
墨兆锡躺在她身后,看她差点就要掉下去似的把床边睡,逗弄说:“甘小擎,用不用在床中间弄个楚河汉界什么的你才能更安心?”
甘擎回手打他一下,拳头被被墨兆锡攥住,他一并将她馨软的身子带进怀里,箍紧她的肩膀和腰压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