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把这三条一一圈起,转过身来,“针对这一点,我想给出的建议是:增设第三方行使监督职权的机构。”
他解释着自己提议的由来,“滑联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归根结底在于他们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
制定规则的人是他们,行使规则的人也是他们,最终处理反馈的人还是他们。
《自由与权力》一书里说过,绝对的权力就会导致绝对的**,极权制度则是最能滋生**的温床。”
他用马克笔不疾不徐地点着白板上的三条:
“可如果,他们制定规则的时候,有第三方机构的工作人员参与投票;裁判们的一举一动都处于监督机构的规范和监管之下;最后的申诉集中由监督机构负责处理和反馈……
我想,至少对比赛结果不满的运动员和冰迷们一定会大大减少。”
少年还贴心地举了个例子,“年初的冬奥,班锐老师牵头,带着很多裁判们在网络平台上发起实时直播,详尽地说明了给分的标准和结果。也正是因此,舆论上掀起很大的风波,滑联与裁判们有所顾忌,在自由滑时并没有再明目张胆地进行压分。”
“本质上,这场直播就是起到了监督作用。
但显然只有这样还不够,舆论上的压力并不能带来绝对的后果。监督机构应该掌握部分职权,譬如对裁判们的处罚权,才能真正起到规范和监督的作用。”
长长的一段话,说的会议室里的人眼前一亮。
很新颖的想法。
在此之前,可从没听说过哪个体育组织还有这样的附属监督机构的。
但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制定规则的和规范使用的都是一个人,处理投诉的也是一个人,最后怎么可能不变成一言堂。
道德是法律最低的底线,但法律又管不到体育上来。
光靠这些人自由心证,那不是明晃晃地在试探人性吗!
众所周知,人性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凌燃刻意停顿了一下留出思考的时间。
会议室里的人也都各自讨论起来。
“有这么个机构是好事,最好跟滑联本体划分开,不能都归一批人管,以免出现权力混淆。”
“本质上就是缺个纪委,非政治性的机构就是这点不好。”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滑联怎么可能接受这个提议,他们巴不得搞一言堂,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头上突然悬上一个定时炸弹。”
大家都被这个太过美好的大饼晃了一下眼,很快就清醒过来。
总结一下就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听起来很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实施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想跟滑联谈条件,行,那也得有资本谈才行。
华国有什么资本,男单这边也就一个凌燃而已。
他们要是花滑大国,滑联的总部要是在华国,他们早就把对方收拾服帖了,还用等现在?
大家没有明说。
但凌燃早就已经猜到可能的反应。
他把红色的马克笔放下,重新拿到黑色的那支,在白板的另一侧写上了资本两个大字。
凌燃微微笑了下,语气认真道,“我的设想或许还不成熟,但我还是想请大家给我一些耐心,让我把这些想法说完。”
少年的语气很诚恳,经过刚才一番逻辑清晰的话,大家伙看向他的目光也早就有了质的转变。
不管怎么样,来都来了,还是听完再说。
这些提议虽然理想化了一点,但孩子的心是好的,说的话显然也是很认真地思考过的,他们总该卖点面子。
会议室里再度安静下来。
凌燃微微敛起笑,继续说下去。
“滑联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与大众认知和期待相背离的举措,第二个原因,就是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