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扶想过去把钱递给少年,常意拉住他:“钱给我,我来给。”
她站在原地,等着少年向她走过来,不仅是少年,那些试图搬石头,发现土丘已经空了的村民也围了过来。
少年走到她面前,半边身子却是微微侧过去的,乌黑的头发挡住了他斜着的脸,常意发现他露出来的鼻梁还挺高的。
而且他站在她面前,几乎高了两个头。
一直跃跃欲试的喜牛跳到了她面前,伸手就要拿她手里的银子:“好了,给我吧。”
关扶出手飞快,喜牛脏兮兮的手还没碰到常意就被他打掉,他疾声厉色:“你做什么?”
“银子啊!”喜牛被他不留手地一拍,感觉手都要断了,大声地哭嚎道:“你们说话不算话!不是说了搬完就给银子吗?”
“又不是你搬的,为什么给你?”常意淡淡说道,把手里的银子抛了抛。
“他——”喜牛抱着手跳脚,指着那个少年:“他是我们家的,他搬了难道不算吗?”
少年依旧侧着身子,沉默以对。
“他是你们家的,搬的也只是他一个人,凭什么给你,臭小孩,滚一边去。”关扶不耐烦地挥了挥。
喜牛大哭,扑到人堆里,窝在一个妇人怀里:“他们不讲理!不给我钱,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喜牛也哭,喜妹也哭,一时间哭声一片,常意太阳穴都涨的疼。
周围看热闹的人既不劝也不说话,平日里他们说闲话,都和自己利益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可是二两银子,他们心里想着与其落在陈家一家让他们家过上快活日子,还不如给那小子。
常意冷眼看着他们,没有动作。
她感觉到那少年在用余光瞄她——他想要这二两银子?
陈大娘抱住两个孩子,也张开嘴哭爹喊娘,显然陈大娘比孩子路数更高。
“你外头来的妹子,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这东西他不是人啊,长着一张人皮,不对,他连人皮都不是,我们喂他长大,他却一点都不想着报答我们。。。。。。你给他银子,还不如交给我这个娘放心。”
“别他。妈的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有什么关联。”关扶暴躁地跺了一下地,忍无可忍地骂道。
在陈大娘怀里的陈喜牛突然跑到常意前面,大声叫道:“他就是我们家养的畜生,你雇了头驴拉磨,难不成也给驴银子么?”
小小年纪怎么说得出这么恶毒的话!常意和那少年还没什么反应,关扶先气得脸都变成了猪肝红,脑子都晕了。
关扶伸腿想把陈喜牛一脚踢走,这时其他人倒是有了点动静,拉住他劝他别对孩子动手。
其他人,乃至那个自称娘亲的陈大娘对陈喜牛的话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态度,仿佛这再正常不过。
常意又观察了眼少年,他毫无反应,显然已经习惯被比作畜生了。
察觉到常意的眼神,他终于脸侧了侧,看了过来。常意忽略了他可怕的脸,注意到他的眼神,她说不上来他的眼神里包含着什么,反正不像是希望。
常意面前站着他和陈喜牛,而那二两银子的归宿,全在她一念之间。
常意轻轻地把银子放在其中一人的手上,说道:“拿着这钱好好过日子。”
陈喜牛欣喜若狂地抓着手里的银子,连连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陈大娘也没想到这么容易,表情都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