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蔓回到南岸,回到小公馆,阮妈告诉她说:“先生来了。”
“他在哪里?”
“楼上卧房。”
梁孚生刚洗完澡,看见她回来,脸色不太好。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
“热闹,出去转转。”
“我等了你很久。”
青蔓脱下大衣和皮鞋,十分疲倦的模样,嗓子也有些哑:“是吗,我不知道你会过来。”
“今天除夕,你不知道吗?”
青蔓奇怪地瞥了眼,理直气壮道:“正因为除夕,你应该在家陪太太才对。”
梁孚生眉眼清冷,始终无法习惯她如此没心没肺,无论对别人还是自己都那么玩世不恭,这态度真是糟糕。
青蔓站在梳妆台前摘耳环,他从后面搂住那柳条腰肢,脸颊贴着她的耳朵:“想我留下来吗?你说不,我立刻就走。”
青蔓缩着脖子笑道:“别闹了,痒痒。”
梁孚生情动,掰过她的脸吻下去,青蔓的身体在他手里像面团似的被搓揉着。
漫长的接吻过后,两人分开,他嘴唇全是糊掉的口红。
青蔓失笑,手指点了点:“你是贾宝玉吗?喜欢吃人家嘴上的胭脂。”
梁孚生低声哼道:“那个只知享福,躲在大观园里风花雪月的公子哥?”
青蔓坐下来,对着镜子卸妆,言语淡淡的:“以前我就想当贾宝玉,躲在温室里,过一种诗情画意的理想生活,觉得外面的社会很丑陋,很肮脏。现在想想,其实我根本没有能力去现实中摸爬滚打,我经受不起挫折,太脆了。”
梁孚生从镜子里看着她,温柔地说:“水晶玻璃一样的人儿,也许就该待在象牙塔,不用去沾那些灰尘。你知道你总让我想起一个成语,哀感顽艳。”
青蔓笑说:“可我不喜欢这样。”
没有价值,毫无意义,像一只漂亮的傀儡,橱窗里精美的玩偶,活得没劲儿,没有滋味儿。
梁孚生碰碰她的脸:“别灰心,年轻人迷茫很正常,你应该继续读书,以后该干什么,慢慢会摸索出来的。”
青蔓垂下眼帘,心想为什么琰琰就没有这些烦恼?她那么穷,却过得那么充实,总能找到奋斗的目标,不像自己浑浑噩噩,想要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又听梁孚生道:“年后我准备去香港和云南考察,你随我一起吧。”
青蔓脸色微沉:“香港那个殖民地小破岛我不想去。”
“我们可以到云南顺便探望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