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旁边是一小堆用卫生纸垫着但已经剥好的核桃仁。
雨滴如泪成行,簌簌贴着窗外滑落。
一颗过季的毛桃正在窗台上望雨,头顶尖尖红红,身子圆润粉嫩。
而秦音正伏在案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几缕发丝垂在她脸庞,其中还混杂着一条白色的耳机线。
随身听被她揽在胳膊内侧,里面的磁带在缓缓转动。
屋里没开灯,晦暗阴冷。
可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俏脸就像能自发柔光一样,映亮了方周的眼睛。
轻轻关上门,他站在办公桌旁边静静凝望,整个人放松下来。
所有的思绪想法都不见了,门外吵闹喧哗不见了,淅沥雨声不见了。
全世界似乎只剩她和自己,但毫不显得空旷荒芜,因为整颗心都被她塞得满满登登。
又像在门口时一样,手抬起又放下,循环罔替。
没有皱纹,没有伤疤…
方周好想去揉揉她的脑瓜儿,捏捏她的脸蛋儿。
经年日久静如水的生活,每次难分的相拥……
二十年不见,现在却只能凝眸咬牙,强行控制着亲昵的动作。
可秦音嘴角天生有一丝上翘的弧度,睡着时都像在甜甜发笑。
方周最受不了这个,越看越想过去揪一下,索性便把手揣进兜里。
这时,秦音睫毛颤颤,懒洋洋睁开眼。
先一怔,又一笑。
直起身抻抻胳膊,衬衫下露出一截白皙细嫩的小蛮腰,跺跺冻麻的脚丫。
“插兜干嘛!流里流气的,把手拿出来,放好!”
见她故作生气地板起脸,方周乖乖听话。
然后,秦音便把核桃仁一股脑揣进他的衣服兜里。
“刚才用地上的天平砸的,费劲死了,就这些,你吃吧。”
说着又揪了一截纸,包住毛桃也塞给他。
鼻间哼哼两声。
一丝俏皮,三分嗔怪。
“我算是知道你到底在学校什么样子了!
“这次落在我手里,不听话我就打你哟。
“还有,晚上不许去网吧不许去游戏厅,反正三厅一社都不许去,更不许和小混混约架,跟我去趟养老院。”
方周耳中,她叽里呱啦、可可爱爱的声音渐渐缥缈。
没用了,准备的所有开场白都没用了。
心底泛起暖流。
“噗嗤”一声,方周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