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发卖了这些小丫鬟,管家执行力倒是强,不会像这些奴婢一样,见风使舵都使不明白,分不清谁是真正的主子。
任凭她们哭着喊着,嘴里求饶道:“方小姐,求您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将来一定唯您马首是瞻,不能因为我们说错一句话,就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卫兵丝毫不含糊,将几个方才咒骂方小姐的,连拖带拽地、便将人扔了出去。
“小姐!您行行好吧,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不是离不开小姐,也并非舍不得帅府这泼天富贵、清闲工作,只是被帅府赶出去的丫鬟,那必定是猪狗不如,从人上人,成了人下人,以后谁还会善待?”
直到声音越来越小,方幼萍终于觉着耳根子清净了。
她们说的,她丝毫不放在心上。忽然觉着,从前方宅那些驭人之术很有智慧和道理。封建深宅,也不全是糟粕,有他从老祖宗那儿继承和沉淀下来的经验。
也许吧,从帅府赶出去的,人人得而诛之,都愿意看虎落平阳被犬欺,墙倒众人推。但人犯了错,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若她们真有本事,能唬得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不拿她们给大帅献祭,给她们得罪的帅府贵人表忠心。还能让别人误以为,这些被遗弃的,只是主子暂时不悦,早晚会将这些心腹心头宠接回来。也能在外面继续吃香喝辣。
若是个没本事的,那谁也怪不得。
“你到底是谁?你凭什么都指挥得动帅府的管家和卫兵?这就是你说的,来做客的吗?既然是客人,就摆清楚自己身份。还没见过客人,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毛盈利见帮自己说话的小丫鬟被赶出去了,心中立即大为光火。
吩咐道:“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丢进祠堂,让她在祖宗牌位面前,跪着好好反思。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起来。”
老夫人就不信了,她一个客人都能反客为主,指挥得了帅府的下人。自己这个正当嫡妻,还不能动一个比自己儿子年龄还小的小姑娘。
只是事实还是让她震惊也不可置信,在她发号施令之后,一行人漫说不似方幼萍吩咐时、执行速度那样快,甚至压根一动不动。
“你们都聋了吗?我让你把她拿下,你们就这样无动于衷。就不怕大帅回来,治你们的罪吗?”
小丫鬟们誓必装聋作哑到底了,因有前车之鉴摆在那儿,谁也不想做后车之师。
至于卫兵,见大夫人大吼大叫,实在不好继续做壁上观,还是请客清嗓子,上前一步,言辞也没有之前小丫鬟那样——娘们唧唧的客气。
没有一丝愧对,没被她牵着鼻子走,甚至反问道:“大夫人,您今日过来,跟大帅打招呼了吗?他知道您来吗?”
反正卫兵是没收到通知,知道提前接待大夫人。
“笑话!我回自己家,要什么回禀给丈夫?夫妻本是一体,当年我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不成他现在发达了,就忘了糟糠之妻,不肯跟我夫妻一心、风雨同舟了?”
“大夫人,那您就是没有提前跟大帅请示过了。那您突然心血来潮,来帅府,是有什么事吗?用不用我们现在去回禀大帅,亦或跟少帅禀报一声?”卫兵没理会老妇聊发少年狂,只是好脾气地、十分温柔地与她讲道理:
“大夫人所言不虚,夫妻一心,可也不能您光要求大帅跟您一条心,却不为大帅着想啊。凡事都是相互的,大帅给您至高无上的荣誉,衣食无忧的生活。您呢?连大帅的贵宾,您不招待也就罢了,还处处为难。”
卫兵还想跟她谈谈,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若是兵不血刃,通过谈判,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谁愿意整日流血牺牲呢。
若是能哄好大帅的心腹、客人,就能彰显国母风范,担当起大夫人的责任来,与老爷并肩作战,帮老爷分忧解难,才是最佳贤内助。
但他觉着,目不识丁的米虫,似乎也懂不了这些道理。
“你威胁谁呢?就算我儿、我丈夫,他们回来了又能如何?他们还会胳膊肘往外拐不成?”毛盈利嘴硬着,心底已有几分忐忑了。
可不肯软下半分:“什么宾客,得罪了又如何?揍她不就行了?别说她不过一个商贾的女儿,就算是一个国家的元首,直接拿坦克和大炮过去揍她!”
“谁去揍呢?您吗?每次大帅御驾亲征,指挥作战,都是将指挥部设在战火纷飞的前线,您就不担心他马革裹尸吗?若是您亲临前线,去跟人近身肉搏,那下属不说什么。”卫兵对这位大夫人的厌恶又多了一层,也没了方才的好言辞:
“还有,就算你不心疼大帅,总得心疼心疼你儿子吧?少帅,少将军,每每作战都为先锋。您也不担心他有什么闪失,是磕了碰了,还是死在战场上,敌人的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你恐吓谁呢?你这种乌鸦嘴还能在帅府做事?就靠拍马屁是吧?对,我是说过,会拍马屁也是种本事,可你缺了大德,不会说人话。”毛盈利无能狂怒,已无法在沙发上稳坐了,直接起身,跳起来,指着那卫兵骂道:
“你去啊,你去找蒋理承、蒋颐图,你不找他,我看不起你。我一个人女人,打什么仗?打仗本来就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为蒋理承生下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就是我最大的贡献。再者说了,他们吉人自有天相,用得着你在这诅咒?”
毛盈利见那卫兵不说话,也没有内疚之色,愈发气了,先后吐了一口吐沫在掌心,两手一拍,蹦起来骂道:
“你该不会早就对我儿心生不满了,你是不是跟这个小娼妇私通,这么向着她?她这种贱妇。就该被浸猪笼。还是说你对我丈夫不恭敬,狼子野心,想取而代之。你说!你是不是曾弄无辜之术害他。”
毛盈利也不知为何,这小丫头刚出生的时候,她还见过她,十几年前,她哪里想象的到,她能在帅府呼风唤雨。
卫兵实在无奈,跟方幼萍请示一句:“要么知会大帅一声吧,总不能由着她继续兴风作浪,只怕将帅府搅和得不得安宁。”
“看明白了吗?你指挥不动卫兵,我能。我不把你赶出去,纯粹是不想让叔父背负无情无义的骂名。”方幼萍跟她说完,也没指望她因此就能看清现实,又转头对卫兵道:
“叔父现在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和睡觉都是种奢侈。别因为这种喽啰,占用他本就宝贵的精力了。蒋颐图哥哥回来处理这事。”
卫兵不敢反驳,只在心底心疼少帅半刻钟,少帅同样夙兴夜寐。可是方小姐明显不拿少帅当人,可以肆意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