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雨渐渐停了,可道路泥泞。连长给营长打电话,清求派汽车支援拉油毡。因为仓库还在原址,人工搬运太慢。
拆卸下的屋架大都已变形,需较正后才能重新使用,所以组装的速度进展很慢,直到天已黑定,房架才算立了起来。可是澡堂已无立足之地,又不能睡在露天。况且往来的汽车驰过,泥水飞溅,光秃的屋架毫无遮拦。只有挑灯夜战了。
连长指挥电工,沿屋架临时挂起电灯。又安排炊事班,赶做加班饭。一时间,工地上灯火通明,人也干得热火朝天,屋顶上钉油毡,屋檐下编篱笆墙。全连齐动手,天亮时,屋顶篱笆墙全部完工。
早饭后,连长又打电话,请求再派汽车支援一车芦席。然后命令各班,先由屋内往篱笆墙上抹泥。众人开始都不明白,为何如此。待内墙抹完泥,拉回的芦席靠墙一围,多余的席子还给室内吊了个顶,大家这才明白,原来可以趁湿搬进来住。
到天黑时,全连终于搬进了这满地泥泞,满墙湿漉的新房。尽管屋外还是裸露的篱笆,尽管满屋狼籍还没顾上收拾,可大多数人还是倒头就睡,实在是太疲乏了。
此时,严克勤负责的厕所也建成了。连长前去验收。顺着营房前的栏杆一直往西,出营房尽头,再沿向下斜去的栏杆走一段斜坡,半坡果然矗立着一座空中楼阁。坡的下端栽着一排高高的木桩,木桩上端与斜坡的等高处,由长木头相连,形成一个有间隔的平面。间隔是厕所的蹲坑,平面是阁楼的基础。再往上就是芦席围的墙和油毡钉的顶。连长走上那由两根长木头并行组成的蹲坑,想试试。谁知一步一颤悠。越往里走,颤悠得越凶。连长不敢走了。
“我说背公,”连长叫起了严克勤的外号,“你这不是让人耍杂技嘛!万一木头断了怎么办?”
“没事,连长。这可是清一色的青冈木,结实着呢。”严克勤不以为然。
“那也不行。象这么颤悠悠的,谁蹲上还能拉得出?这样不行,下面必须再栽一排木桩,给这蹲坑的长木中间加个支撑。”
“也是。”
严克勤立刻又和其它几位木工,量尺寸,锯木头,栽木桩,钉支撑。等加工完,又叫连长来试。
连长挨个走了走,晃,倒是不晃了。只是从蹲坑向下看去,那悬空的高度,令人有点胆颤目眩。不过也不能再苛求了。
“严克勤,你再仔细检查一遍。多用些扒钉,务必牢固。趁现在还来得及,一定要检查仔细。一旦使用开了,你总不能冒‘屎’维修吧?”
连长一边叮咛,一边还不忘与他开玩笑。
所以,冯援朝回来看到的第一变化,就是建在公路边上,与公路另一边的崖壁形成夹壁胡同的营房,和那座风韵独特的空中楼阁式厕所。
冯援朝感到的另一变化,是学兵二连的军纪,明显涣散了许多。
冯援朝回连没几天,正遇上看电影。傍晚时分,全营集合在了营部操场上。
“立正——!”
值星的八连长一声口令,全营九百多人“唰”的一个立正。八连长双手握拳,提至腰间,一路小跑,奔向教导员。
“报告,全营集合完毕,请指示。”
“其它各连坐下。学兵二连,带出去!”
“是。”
八连长一个敬礼。回转身,一路小跑,到队伍前。
“各连坐下。学兵二连,带出去!”
在各连纷纷下达口令“坐下”的同时,张少志军代表却指挥着学兵二连,“向后转!跑步走!”
二连学兵,听着口令,踢遢踢遢跑了出去。
跑到操场边,“立定!”又重新整队,“向后转!跑步走!”重又跑回到原位置。
“报告,学兵二连整队完毕,请指示!”
“不行!给我带出去,重新整队!”
杨教导员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