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把头一扬,仰天哈哈大笑。
“爵爷!你真不可救药!好象人们谈论你还没谈够似的,事实上已经够厉害的了。”
“我喜欢让他们谈论,”伯克利上校说,“这会把他们带到切尔特南来,让他们花大把大把的钱,并且证明我的论点是正确的:这座城市实在太小了。我们必须修造房屋,建起高大的公共建筑,铺设更多的道路;”
建筑是上校反复爱讲的得意话题,他谈了一会建筑,告诉伯爵他自己的计划:要把切尔特南变成矿泉胜地,变成“矿泉之王”。
“你听到最近一首描述本城的押韵打油诗吗?”他问。
“哪一首?”
上校站起来,满杯激情地背诵起来:
“公、侯、伯、子、男,
来到切尔特南玩,
公爵带着两副官,
侯爵前后连成排,
伯爵、子爵成双对,
败家子嗣蜂拥来……“
“真是入木三分,恰如其分!”伯爵冷冰冰地说。
“还有很多呢,不过我用不着罗嗦,让你厌烦,”上校说,“除了有一行可读,我念念,其结尾是‘成群结队的美女’!那可是真的!”
伯爵想,上校的话题不可避免地照例转到女人身上,在多少有点粗鲁地谈论了一通城里的“美女”之后,上校说:
“我刚才到这里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俊俏迷人的姑娘正离开。我问男管家她是谁,他告诉我说那姑娘是你的护士。”
伯爵没回答,上校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趣说:
“得啦,塔尔博特,你这个老狐狸!从什么时候起你需要一个女护士了?要不,那是否仅是个好听的名称?”
“碰巧她真是我的女护士,”伯爵说,“巴特利倒是挺有用,可干这类事他手脚太重。完全是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她有包扎绷带的经验。连纽厄尔都祝贺她,夸她干得好。”
“别的她还擅长什么吗?”伯克利上校问,话里不无含沙射影。
伯爵摇了摇头。
“完全没那回事。虽然我获悉她家已经落入艰难的困境,可她毕竟是位贵族小姐。”
“我看她模样儿很迷人,尽管我只来得及很快瞥她一眼,”上校回味说。
“别碰她,爵爷!”伯爵说得很坚决。
“当然啰——如果她是你的财产,”伯克利上校说,“可我很惊奇。我记得你曾经教训过我,说你不和你自己的或别人的仆人一起寻欢作乐。”
“那仍然是真的,”伯爵回答说,“而且我肯定不准你和我的仆人搞在一起寻欢作乐!”
“是挑战吗?”伯克利上校问,两眼突然闪出光芒。
“试试看,我不敲掉你的脑袋才怪哩,”伯爵反击说,“眼下我或许是个瘸子,可你清楚,我也清楚,爵爷,只要打起来,我们可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一旦我恢复健康……”
他停了停,紧接着哈哈大笑。
“对这事我们有点他妈的过分认真了,不过别去招惹吉塞尔达。她从来没遇见过象你这样的人,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伯爵十分清楚,上校无论在哪里发现了一个漂亮脸蛋,他都不可能按捺得住。
可与此同时,因为他们是那么要好的老朋友,他知道,或者至少是自认为知道,只要吉塞尔达在他的照料下,她是安全的。
但是伯克利上校玩弄女性实在是臭名昭著,伯爵又难免有些不放心。
事实上直到此刻,他才觉得吉塞尔达有女性魅力,甚至属于那类一定会被追求的女人,就象上校那样的猎人追逐一只狐狸那样。
此时,他意识到她自有一种文静的美,因此她的身材尽管瘦弱,却具有一种不可否认的吸引力,她苍白的小脸蛋上长的那双大眼睛非常美丽,与他过去所理解的美迥然不同。
他想,他过去遇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象盛开的玫瑰花,乳房丰满,富于性感,妖妖娆娆,对比起来吉塞尔达各方面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