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景要走,他看上去很冷漠,好像觉得她无可救药。
因为她欺瞒了他,没有将一切都对着他和盘托出,他自以为受到了欺骗,他……
就连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再一次被人抛弃……
……
…………
………………
以前的时候,有哥哥去接她。
如今哥哥也要走了,那她还能去哪里?
他会将她赶走么?还是要将她送回家里去,让那些尤姓的族亲处置她?
尤晚秋自知是钻了牛角尖,晏景跟她再如何闹脾气,断不会这般对待她,只是她太过惶恐,一时间竟失了理智。
见他转身要走,她忙撑起身子跟了过去。
她是拦不住他的,只能从背后抱住他,整个人靠在他后背上,带着哭腔恳求他。
“景和,你别走……”
她不敢再叫他哥哥,生怕又引来他的斥责跟冷漠。
晏景没有再动,他衣衫后襟透过一层湿意,尤晚秋心再冷,人也是暖的。
她的手在他身前交扣,指尖掐得发白。
她现在真正要留住的人是谁?
是被她死死抱住的自己,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位“哥哥”?
她对他笑时,跟他撒娇耍赖,娇蛮任性,哭泣恳求……种种行径,是对着在她面前的他,还是对着被她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旁人。
晏景心知肚明,但没有顺着心意离开。
从他在她醒来时欺骗她,伪装成她口中的表兄时,他就知道该有这么一天。
是他自己要伪装成别人来骗取她的信任,如今真被她当做别人看待,也是自作自受。
作茧自缚,纯属活该。
晏景按住她死死抱着他的手,她力气很小,只要他想,随时能如现在这般,将她的手从身上掰走。
尤晚秋哭得更厉害,她一向无声无息,仿佛又回到那个月光暗淡的夜晚,要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将哭声透露出来半分。
生怕惹得旁人心烦。
晏景回过身来,就只看见她饮泣吞声的模样,红唇被她咬出血痕,眼里蓄满了泪,想来视物也模糊,但还是努力倔强的看他。
她哭得厉害,晏景叹了口气,伸出手去给她拭泪。
“别哭了。”
这眼泪是留给他的么……
晏景自嘲的笑了笑,认命般的去哄她:“我不走,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尤晚秋却知道他是在骗人,他能去的地方好多。
不像她,如果没有他的准许,除了这四四方方,雕栏玉砌的院子,她哪里也去不了。
但若是他将她赶走了,沦落到了外面,她恐怕也无处可去。
好不公平,她拴不住他,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她生气了,大可自行离去,她却不行,没有自由,也离不开他。
金丝雀怎么离得了豢养它的穹顶金笼,一旦飞出去了,便是风刀霜剑严相逼,哪里能有好下场……
或许她真跟那些人骂她的话一般,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