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相当于今天的教室;睡觉的地方叫“内”,相当于今天的宿舍或寝室。
禾兔先是在外隔墙听讲,后来索性骑上了墙头。他想,让夫子和同学们发现了自己也好,可以趁此机会请求入门。禾兔骑在墙头上看孟氏兄弟拜师,一边看一边摹仿他们的动作,不想竟仰跌下墙去,摔伤了足骨。
听了颜路这些介绍,孔子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那棵最大的银杏树旁,轻轻地抚摸着它那碗口粗的、萝卜似地泛着绿光的树干,怔怔地仰望着它那如伞似盖、挂满银杏的树冠,他的心潮起伏,眼圈湿润,久久不肯离去……
原先规定的那种拜师仪式失去了束缚的效用,不用谁作介绍,也无赞礼司仪,禾兔双膝跪在孔子面前,泪痕满面,苦苦哀求道
孔子内疚地双手将他扶起
颜路替禾兔抱着十只肥大的贽雉站立在孔子身旁,磕磕巴巴地解释说
……“
孔子坚决地说
禾兔惶恐地看着孔子,生怕被拒绝。
“只是禾兔这名字不雅,”孔子说,“让我另给你起个名字,你贵姓?”
“夫子,他姓冉。”不等禾兔开口,颜路抢着为他报了姓,仿佛报慢了,孔子就会将禾兔逐出门去。
“那好,”孔子说,“就叫冉耕,字伯牛吧。”
冉耕再次双膝跪倒,连连磕头说
孔子纠正说
冉耕感恩不尽,称谢不已,叩头至破,血染白席……是呀,若不是孔子创办了私学,“有教无类”地广收弟子,像冉伯牛这样奴隶出身的青年怎么能有机会上学读书呢?又怎么能出息成孔门七十二圣贤中的佼佼者,以德行称著而永垂青史呢?
冉耕入学,众弟子欢欣雀跃,南宫适也为之鼓掌祝贺,唯独孟懿子心中怏怏不快。这也是个直性子人,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此时入世尚浅,还没学会耍两面派。他探过身去,似乎颇为诚恳地跟孔子说
孟懿子一言出口,像滚油锅里洒上了水滴,立刻炸开了花。
“我们这是学校,不是官场,大家是志愿聚拢于孔夫子身边,学知识,修品德,没有谁是请来的,也没有谁是逼来的,嫌不合口味,可以走嘛!”
“怕辱没身份,为什么不到公学里去呢?那儿尽是富贵子弟。”
“奴隶为什么就不能上学?没有奴隶劳动,你们贵族一天也活不下去!”
弟子们七言八语,议论纷纷。孔子并不制止,他想,让孟懿子听听大家的意见也好,将省却自己许多口舌。
孟懿子长到这么大,头一次吃这样的下气,但碍于孔夫子的情面,不便发作。他很想解释一番,被南宫适扯了扯衣襟,制止了。他毕竟是在官场混了一阵子,颇有一点涵养。再说,自己位极人臣,官拜上卿,总得在夫子面前显示出博大的胸怀,不能与这些“无知之辈”计较。实际上,收谁入学与自己毫不相干,自己来拜师求学,只是迫于父亲遗命,图个名声,根本没打谱来此听讲,长知识,修品行。想到这些,他也就心平气和,处之坦然了。
待大家都平静下来,孔子重申了自己“有教无类”的办学方针,并阐明了其理论根据,作了一些解释和说明,算是对孟懿子问题的答复。接着令弟子们各就各位,继续讲“仁”。
孟懿子见第一弟子的座位空着,便坦然地走过去坐下。众弟子的目光一齐投向孔子……
子路面带愠怒,按剑而前曰
孟懿子站起身来,以征询的口吻问孔子
孔子说
孟懿子被问得语塞,十分尴尬……
南宫适为哥哥的行为羞辱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第九章 周都求学 学问益进
自从吸收了孟氏兄弟入学,孔子办学的经费得到了绝对的保证。
孔子作学问,不似有些人那样,东一筢,西一扫帚,而是有着严格的计划性,常集中数年时间,专事某一方面的研究,诸如普查民俗风情,研究音乐理论,等等。近来他正结合教学实践,深入研究周礼。在研究的过程中,遇到了许多难题,而且平时学生关于礼的请教,他常常不能给以圆满的答复,很感内疚。他早听说老聃贯通礼乐的奥旨,深明道德的精义,有心前往拜师求教,无奈困难重重,一直未能如愿。如今南容每日来听讲,他是完全有条件帮助夫子的。一日,孔子向南容谈出了自己的设想和打算,求他成全。夫子一经提出,南容满腔热情地答应,他说
黄尘滚滚,马蹄哒哒,一乘单辕华车从鲁城中驰出,向西南方向飞奔而去。车辖、轮辋、鞍辔的精美黄铜饰件在阳光下闪耀着令人目眩的光斑。执御的人端坐在车上,长鞭一甩,“叭”的一声在半空中一个炸响,四匹肩肥臀圆的骏马撒开蹄子风驰电掣般地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