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信,我们队伍的人数和这卫生院里所有医生的人数一样多。”
余君药怔然:
“平时忙的过来么?”
“哪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年轻人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留守老人与儿童。”
余君药想起在上楼时见到在大厅等候的确实都是老人和稚童,轻声说了解。
窗外的雨一点点下大,丝丝缕缕的寒意渗透进来,余君药也正式忙了起来。
医疗资源的过度缺失,让水湾镇没有出现给余君药和林嘉翊坐冷板凳的情况。
就诊人数众多,会议室环境有些嘈杂,却受环境所限,不得已保持这样的状态。
加之有些老人听力不便,刘教授、方师叔和两位师兄说话都是用喊的。
当余君药发现自己的轻声细语大大阻碍了工作进程之后,也只好认命地扩大嗓门。
最让她忧心的是,比其枫渚镇和钱芦镇都是些易于调理的常见病,水湾镇特意前来的患者身体素质普遍较差。
许多老人已是气血两虚,就诊完成后却执意不肯开药,只说会饮食调养。
余君药可以好言相劝,却不能强制要求。一天下来,比其身体上的疲惫,更多的是心中的无力。
接近门诊结束的时候,会议室人渐渐少了些,余君药因此听见了隔壁刘奇斌教授和患者的对话。
患者应该还不过是个高中生,在寒冷的雨天里只穿了一间黑色的薄外套,衬得他皮肤格外苍白,头发有些偏长,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右侧下颌线上有两条结了痂的血痕。
刘教授大约是和听力困难的老人沟通成了习惯,此时也扯着嗓子:
“你这腿怎么断的?”
男高中生沉默良久,才憋出两个字:
“摔的。”
“你少糊弄我,这一看就是打伤,你现在不能下地,伤得这么严重你家里人呢?一个人怎么到这里的?”
“没有家里人,单脚跳过来。”
刘教授瞪大双眼:“我要是没猜错,你左腿胫骨骨折,右腿也有扭伤,你告诉我你拿哪条腿的跳的?”
男高中生低下头,不再言语,身形看上去格外瘦弱。
刘教授微微叹气,转头对暂时没有病人的余君药说:
“小余,你帮我去问问卫生院里有没有轮椅,这小孩现在不能下地。”
余君药点头,立刻出发。
她快速下到一楼,询问卫生院的相关负责人轮椅的事宜。
对方抱歉道:“对不起啊余医生,我们这里没有轮椅。”
余君药有些凝重,又问:
“那您知道周围有谁家里有吗?暂时借一下就行。”
负责人努力回想过后,说没见过,但是会现在立刻去帮她问一问。
听到这里余君药已经不报有希望,但还是认真到了谢,准备再想别的办法。
匆匆经过门诊门口时,她瞧见崔翕闻举着一把长柄的黑伞,安静站在雨中,也正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