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一碧如洗,清澈湛蓝,反射着太阳的微光,盈盈闪闪。
窗边矮榻上,一抹清浅的影儿缩着身子,淡绿色的裙摆绣着干枝梅花,淡淡的粉色还未及绽放,却透着含羞带涩的味道,轻轻垂落在榻边上,遮着脚边的同色绣花鞋。
这鞋子很大,不似裹过脚儿的样子,却也不及成年男子的手掌那么长。
言梓夏捧着书册,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院子墙垣下一丛不知名的白花正开得正好。
“春草,大夫说王爷什么时候能醒?”她突然出声,竟惊得身边看她出神的春草一愣。
“呃,王妃,大夫说约莫午时就能醒来了。”春草急声应着,脸颊微微有些潮红,刚刚竟看王妃看得出神,那如远黛的眉,山般挺直的鼻梁,红润盈泽的唇,竟像画里走出了的仙子。
言梓夏却并未注意到春草的出神,眼神却还放在墙垣处的小白色碎花。
“春草,那儿是种的什么花?”她用手里的书卷遥遥指了一下,便要着春草顺着视线看去。
春草踮着脚尖而越过言梓夏的头,那墨色长发松松挽着,发间的白玉簪竟比墙角里那细碎的白花还要抢眼。
“回王妃,那白色的花儿名叫水栀子,是王爷喜欢的花儿。”春草如实道,隐约又想说些什么,便借着水栀子又悠悠地开口,“那是王爷及冠之时移来的花儿,却不想一场大病,失去了引以为傲的一切,也失去了自己喜欢的白色花儿。”
言梓夏微愣,随即回神,细目盯着春草好一会儿,似乎想要看透什么。
“那场大病反反复复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恢复,却不想脑袋也被烧坏了。”春草递过上好的碧螺春,言梓夏看着袅袅茶香,竟浑然未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他怎么就生病了呢?”她不解,一个结结实实的男人,怎会如此轻易地发烧感冒。
“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只听说是及冠之时,王爷莫名其妙淋了一夜的雨,而后便是一病不起了,一直昏昏沉沉,醒来便如现在这样了。”
白子卿生病的状态十分不好看,神色黯然,身体也迅速憔悴,越发变得形销骨立了。
“你是在担心王爷吗?”言梓夏回眸,眸子沾湿了雾水一般,带着微微的寒意。
春草似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虽然这透露的信息对言梓夏而言有着特别且特殊的用意,却隐隐透着别有居心,这是当主子的所不喜欢的。
“春草知错了。”她垂手低应,眸光闪动,被长睫掩饰了去。
言梓夏起身,柔顺墨色长发微微晃动,在春草眼前一闪而过,带着一缕似有若无的清香,似是那水栀子的味道,那墙垣的水栀子的清香竟传得如此之远吗!
“起身吧,看看王爷的药熬好了没有?”言梓夏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似乎对于刚刚的谈话并不在意,心底却淡然地有些发冷,这个小丫鬟是想告诉她什么吗?
床上的白子卿面色白皙而安详,若是那白色太过惨淡,言梓夏会以为他只是在睡觉,就像以前的每个夜晚,他睡得昏沉,而言梓夏却睁着大眼睛瞧他。
“傻瓜?怎么能够如此是时候地挡住了射向白御风的银色冰镖呢?”只是,白浪疼惜白子卿的遭遇,自是对他深信不疑,而李安是沉默的,虽然他一直在查勘此事。
这一只银色冰镖到底是在试探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