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齐基萨多喝点儿吧。”喝了不到半碗药,唐达就停下来说。
那名女子看着他。她的眼神冰冷而深邃,充满了智慧,如同冬日澄澈的湖面,在结冰的湖面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的脸色很差,眉宇间有一道深深的皱纹。她长得和斯法鲁很像——唐达第一次仔细端详女子后发现了这一点。
“你是斯法鲁的……女儿?”
唐达沉稳的声音好像刺激到了她,女子原本平静的双眼突然浮现出一丝焦虑。唐达不知道,希哈娜从未在人前露出过这种表情。
希哈娜讨厌唐达和巴尔萨。
她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感情用事的人。一想到他们自以为是,更是让她打心眼儿里感到厌恶。
她靠近唐达,在他耳边用标准的约格语低声说:
“我叫希哈娜,你记清楚了!我一定会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唐达盯着希哈娜那瞳孔缩得如针尖般小的眼睛,想起她对斯法鲁说左耳被巴尔萨踢了一脚,低声说:
“巴尔萨没有杀你,你却……”
希哈娜微笑着说:
“那个女人很快就会被抓住。明知我们会反过来追她,还手下留情,真是个蠢女人!我们是‘猎犬’,追捕猎物是我们的工作。”
唐达一脸镇定,不再说话。
如果他们是猎人,巴尔萨就是聪明的猎物——巴尔萨到目前为止大半的人生都是在追兵的围追堵截中度过的,希哈娜等人早晚会知道,这样的生活赐予了巴尔萨多么强大的力量。
希哈娜不再看唐达,腾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躺在柱子旁的齐基萨身旁,温柔地把他扶起来,撑着他的头喂他喝药。
齐基萨浑身乏力。希哈娜在他耳边用罗塔语轻声说道:
“……再忍耐一下。等你妹妹回来,一切都会改变的。”
齐基萨睁开蒙咙的双眼,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完全不知道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等齐基萨喝完药,希哈娜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唐达,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你和那个女人都是目光短浅的愚蠢之人。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多么愚蠢!”
扔下这句话,希哈娜就离开了房间。
树木葱郁茂密,透过树枝间的缝隙,能够看见清晨的天空。
巴尔萨在树根部铺上竹叶,坐在上面,背靠树干,抱着雅思拉。后有追兵使她不敢生火,她用油纸把两人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两个人抱在一起,分享各自的体温,多少能够暖和一些。
雾气在林间缓缓飘动。
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我们不在马上呢?那匹马相当兴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巴尔萨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骑着马一直逃。
骑马跑了很远之后,她拐进一条岔路,到河边时她拉紧缰绳放慢了速度,接着在浅滩上跳下马。
马儿从自己不喜欢的骑士手中脱身,一溜烟跑了。如果它能够以那时的速度一直跑下去,就能把追兵引到错误的方向上去。
不过,她担心的是,那匹马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说不定已经在哪里停下来休息了。
如果是这样,聪明的追兵很快就会发现巴尔萨是在哪里下马的。因为利用河流掩盖足迹是逃跑时常用的一招。不过,就算被追兵发现了,也能迫使他们兵分两路。
为了寻找一个上岸时不会留下足迹的地方,巴尔萨在没过脚踝的河水中走了很长时间。河水冰冷刺骨,幸运的是水流并不湍急。即使身处浅滩,水流的力量也会将人不断冲向水深处。
巴尔萨目光敏锐,在夜里也能看得很清楚。不过,今夜是月半之夜,月色朦胧,她只能隐隐看见周围有什么。腰际的伤口裂开,开始流血。她背着雅思拉,踩着河底滑溜溜的石头艰难地往前走。
因此,当她闻到喀萨拉草散发出的独特味道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喀萨拉草的特点是,即使遭人踩踏也能马上直起身子,恢复原状。而且,在河边生长着许多喀萨拉草,用它来掩盖足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河边寒气四溢,必须找个不受寒气侵袭的地方睡觉。所以,巴尔萨登上了一个离河边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她找到这棵大树,把雅思拉放到地上,从行囊中拿出油纸裹住她。然后,她又走回河边去取水。
走进人迹罕至的森林时,如果不做标记很可能走不回原来的地方。然而,现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