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准自己多想些不属于自己的,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甜——谁说他不会哄女孩子,只要他肯愿意,总是能润雨无声地触动人的心思……
因为她一早就跟祖母表明过,想自己经营出一份家业来,所以这几年里祖母都不禁她外出。
毕竟祖母也知道她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既然她有能力,多积攒些家业出来总是好的。
所以这次当她提出要回叶城,祖母也没有多问,只叮嘱她多带些人手,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自己经营着船行,走水路也很方便。所以这一路无话,便将舅舅一行人送到了叶城。
知晚在那给舅舅一家买了宅院,也算让舅舅有了落脚的地方,那宅院前后有几亩良田,她也买了两个手巧的丫鬟帮着舅妈料理家务。
这里民风淳朴,也不必有什么盗匪之忧。
舅舅看她一个小姑娘家娴熟地打点着一切,心里也是很感慨。本以为自己的儿子锡文已经饱经人间风霜,可是现在看来,跟晚晚的世故相比,他在自立上还差远了。
待知晚料理好舅舅一家,便去正在修建的酒庄子那去查看了。
舅妈李氏也很喜欢知晚的干练,待外甥女走了以后,便对夫君道:“知晚这孩子真是有情有义,她跟锡文年龄又相当,若是将来她跟锡文能亲上加亲……”
章韵礼连忙挥了挥手:“快别说这等羞臊人的话了。你看看锡文如今哪里配得上她?且不说她被盛家养的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就算她父亲在世,这也是状元家的千金,我们家如今身无恒产,举头无瓦,拿什么招揽金凤凰?人家盛家将来肯定要给知晚安排不错的人家的。”
李氏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心里还是希翼着自己能招揽个这样的儿媳妇,于是叹气道:“若是锡文有出息,那我们也能有脸提提,可惜了……”
他们夫妻俩在屋里说得有上句,没下句的。殊不知,章锡文正立在窗下听个正着,难过得抿紧了嘴巴。
若是他能得到机运,像她成家的表哥那般有出息,是不是父亲就可以跟她提亲了?
……
再说知晚,将舅舅一家在叶城安顿好以后,便用心料理着自己的事情。
不过并不是如她原先打算的那样,拓展在叶城的买卖,而是盘点自己三年来买下的田地,准备寻了合适的价钱卖掉。
知晚在知道了成天复要娶自己的话并非玩笑之后,翻来覆去地想了许久。
虽然她先前不懂感情滋味,可是也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白白忍受别人轻薄的。
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在近身的时候,被她怀里的小刀手起刀落了。可若是表哥,她只会觉得脸红心躁,变得全不像自己……
她知道自己有点动摇,想要相信他的话,可也知道“相信”和“能做”是不相干的两回事。
可每当她动摇,想要不管不顾地相信表哥一回的时候,便想到祖母知道了他俩结下私情后的震怒样子,还有姑母恨铁不成钢的哭泣,更有香兰“原来如此”的轻蔑眼神……
这些让稍微露头的那一点“相信”打散得烟消云散。
表哥此番虽然没有娶成公主,但是依着他现在的发展,入了殿试后,就算不是头名状元也是前三甲的名次,陛下一定会重用于他。
可是现在他恋慕着自己,又是个打小恣意,惯自己拿主意不听人劝的,将来只怕有个适合他的良缘,也要就此耽搁了。
可就算她抵死不愿,让他死心之后,再另外娶妻,可若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岂不是耽误了未来嫂嫂的幸福?
知晚也是几经辗转,痛下决心,待安排好一切后,跟祖母陈明原委,就此带着舅舅一家辞别。
至于原来的那个香桥,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只怕已经跟那个戏子成亲生子,就此安顿下来了。
自己也不必在盛家为她占着位置,就此谢过盛家三年的养育之恩,也不再扰乱表哥的心思。她尽可以做回自己,做柳知晚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