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要是斯文尼陶德现在就可以永远关了这家舰队街的理发店,他一定很开心,但是他害怕约翰·蒙代尔发现他的客人没有回去赎珍珠,便可能把珍珠卖掉。如此一来,这件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便可能引起很大的轰动,那么就会引来知道这串珍珠来历的人了。
“我不能轻举妄动,”他心想,“不能轻举妄动。尽管我觉得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不会有任何人能认出那个舰队街的穷理发师和拿着珍珠来借8000英镑的绅士是同一个人——不,哪怕是精明的约翰·蒙代尔也认不出来。但我还是可能会有危险,那些宝石还会引来风波。不等风头彻底过去,我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
陶德这个策略无疑是值得钦佩的,尽管他已经是个有钱人了,但他没有像很多人那样一有钱就得意忘形,忘记了所有让他跻身上流社会的圆滑和谨慎。
他找了好几分钟才把钥匙拿出来,终于把门打开,然后立刻关上门,消失在上校和上尉的视野中。
“嗯,”杰弗里上校说,“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只知道陶德很明显是出了城,看他的靴子就知道了。”
“确实是的。他看起来像是走了很远,他靴子上的泥可不像是伦敦的泥。”
“当然不是,这泥看起来很不一样。看,他又出来了。”
斯文尼·陶德走出了理发店,这次没戴帽子。理发店一共有三扇窗户,他又走进店里,把窗户上的铁锁打开。没几秒钟他就把百叶窗卸了下来,一共是三扇窗户。他拿着百叶,连同固定百叶的铁条子走进店里,这铁条子在店里时他就已经松好了。
这是陶德每天开张的例行步骤,唯一让上校和上尉惊讶的是,陶德明明有学徒,却要屈尊亲自来开门。而且根本看不见学徒的影子,尽管从天色来看,他应该已经来了。很明显,陶德不是那种自己一大早过来干脏活的人,他会等学徒把事情都干完了才来。
但是事情看起来就是如此,陶德手里拿着扫把在扫地,他的动作很快,有点报复的意味在里面,仿佛在说让他干这个真是丢脸。
“那个男孩儿去哪儿了呢?”上尉说。“你知道吗,尽管我这么推测可能没有什么道理,但是我不禁怀疑,陶德出城和这个男孩今天早上没来有点关联。”
“的确!这个巧合很有趣,我也想过这一点,越想越觉得一定是这样的,那我们在这里监视就没用了。会不会是因为——我觉得挺有可能的——这个恶棍发现我们问了他问题,然后想杀了他灭口?”
“我们不要扯得太远了,”上尉说,“现在也仅仅是个猜想。让我们假设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还没有在这个人的店铺之外找到桑希尔,但这事实还不足以控告他。”
“这我都知道,我觉得我们必须得非常谨慎。有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里一天天成形,我已经把陶德当成杀人犯了。”
“那我们还继续监视他吗?”
“我看这没什么用。可能我们会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我强烈预感我们应该见不到我们要找的男孩了。不过,你看,已经有个顾客来理发了。”
他们朝街那边看去,看到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从他的气质和举止来看,大概不是个伦敦人。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富裕的农民,进城来付钱或者收钱的。他走到陶德的理发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犹豫有没有必要刮个胡子。
最后他似乎说服了自己,走进了理发店,毫无疑问他是陶德今天上午的第一个顾客。
从上校和上尉所处的位置上看,就算门开着,他们也看不到陶德理发店里的情况,但是他们看到这个顾客进去几分钟以后,门就关上了,理发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他们对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顾客没有什么兴趣,但是过了好长时间,还没有看到这个人出来,他们就开始有点不安了。第二个顾客进去,不到五分钟就刮完了胡子出来,然而第一个顾客还没有出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地看着彼此,最后上尉说话了——
“朋友,我们在这里等是不是没有什么用?那个进了理发店的男人到底怎么了?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他不会出来了吧?”
“我可以确定。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没什么,他就是死在那儿了。无论他的命运如何,我想应该是和可怜的桑希尔一样。我不能再忍了。你在这里等着,让我一个人去。”
“千万别,你还不知道会闯进什么危险——你不知道那个陶德会搞什么鬼。你不能一个人去,上校,你真的不应该一个人去。但是我们必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