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弯腰朝齐帝行了礼,对上官勤挑衅的话置若罔闻。
能气死对手的最不费力的举动就是无视他。
“陛下召见臣弟不知所为何事?”
上官勤在上京城多年,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避着他的锋芒,可偏偏只有沈玦一人,是漠视他的。
他正要发火,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站在齐帝旁伺候着的总管太监高凯。
高凯不动声色地摆摆手,示意他莫要动怒,一切这不还有陛下么。
齐帝愁眉不展,面前的折子就像小山丘一样堆得高高的:“厉王啊,朝堂正值用人之际,朕才问过御医,你的身子骨好似当真好了不少?”
“承蒙圣恩,不能算是好,但算平缓了。”
沈玦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齐帝想到之前才召见过每三日为沈玦请脉的御医,倒是说法一致。
也是,在北境那种苦寒之地受了重伤,就算侥幸抢回一条命又如何,寒气入体不止,还有煞气,他如何能活的长久?
“陛下想让臣弟做什么吗?”
齐帝露出为难的神色:“其实朕也知道,让你去办这件事很不妥当,可如今倒也没人比你更合适。”
上官勤附和道:“可不是,厉王自从六年前回上京城就一直闲赋在家,平白地领着俸禄,也不管事儿,这和吃空饷有什么区别?”
“皇族享受了无上荣光,自然也得为百姓赴汤蹈火才是。”
齐帝虽然没有说话,但由着上官勤说,分明已经摆明了态度。
上官勤看了一眼齐帝,又才继续说道:“浊河即将进入汛期,可按察使年事已高,上月已经归休。本官思来想去,王爷倒是十分适合。”
只要沈玦离开上京城,一切都很好办了。
沈玦脸皮如常,但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和常年在沙场、朝堂摸爬滚打而来的威压。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御书房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上官大人倒是会越俎代庖。”
“怎么,吏部的人都死光了?需要上官大人这个中书令来插手?”
“厉王!你怎么说话的!好歹我也年长于你,你……”
“哦,朝堂之上论年长?不论君臣?”沈玦不屑哼了一声,“陛下尚未开口,你一个中书令倒是跳起来了,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好好地处理下自己的破烂事。再这么下去,只怕上官大人的祖辈都要不安生了。”
“祸不及家人,厉王你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御史台的意思。都快被人弹劾道祖宗辈了,还恬不知耻。”
他音色平淡,用最平和的声音说出最戳心窝子的话,让上官勤面红耳赤的。
可偏生他说的又是事实,上官勤连半分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眼见上官勤在沈玦这儿捞不到半分好处,坐山观虎斗的齐帝才下场:“好了,厉王说的不错,这几日你到底是需要从严治家的,莫要被闲杂人等坏了名声。”
要不是看在上官家都围着容贵妃和三皇子,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刀刃,这样的飞扬跋扈,他早就动手了。
不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上官勤到底还是将这个口子先撕开了。
“上官勤纵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但浊河的事,你以为如何?”
齐帝看着沈玦,大有他不答应就不放人的架势。
而上官勤也做好了准备,一旦沈玦敢不答应,那他就弹劾沈玦,御史台那边最喜欢找人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