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跟着江恬唱那首歌她在等待江恬唱完最后一句。
江恬却蓦然停下。
不止祁蒲之微愣,身边的听众也都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
江恬将吉他还给原来那位弹唱者,自己起身朝祁蒲之一步步走去。
年轻女人身高腿长,身姿笔挺。廖廖几步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祁蒲之抬头凝望着她,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某种预感作响,心跳近乎颠乱。
江恬在她面前半跪,手撑在她身侧的草坪上,俯身向前,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顺着旋律改换歌词,虔诚唱完了最后一句——
“willyouarry?”
热气铺洒到耳畔肌肤上,些许灼人。
灼得祁蒲之大脑一片空白。
心脏剧烈跳动,耳膜因此鼓噪作响,血液似乎也从四肢百骸肆意奔涌。祁蒲之撑在草坪上的手收紧,再收紧,揪得草可怜地连断了几根。
江恬唱完,微微后撤一点,凝视着她。
紧抿着唇,平日的镇定从容全然不见,小心翼翼地观察祁蒲之面上的神情。
可是心里太急了,在难以平静的澎湃的浪潮里,她失去了平日对祁蒲之一读就懂的能力。
女人眼眶泛红,有湿意骤然涌起,从眼角溢出。轻咬着下唇,看她的眼神又深沉又似是可怜。
江恬怎么都读不懂。她沮丧得如同向来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突然遇到如天书般难解之题,是生命里莫大的打击。
或许并没有那么久,但江恬觉得此刻等待的时间,比她过去遥望祁蒲之的那些年还长。
漫长得她自己都快承受不住,后背出了许多虚汗。
因为某件事,她对这场求婚有几分势在必得,此刻却开始担心是她误会了。
呼吸发滞,正想说点什么挽回场面时,她看到祁蒲之唇瓣翕动,似要说出答案。
女人被泪濡湿的浓密睫毛轻眨,伸手温柔地抚来,从她的发顶抚至耳畔。
江恬紊乱不安的心情,在她这样的动作中,轻易就被舒缓开。
在很多年前,她的情绪就已无药可救地被这个女人主导。
祁蒲之开口时嗓音微哑,带了某种纵容又无奈的清浅笑意:“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在江恬今天第一次提到“戴上”时,她就暗自有了猜测。
于是今天一整天,她和江恬你来我往,数次不动声色地,含糊隐晦地试探。
虽然江恬除了那句话后没有透露出任何可能性,祁蒲之却总有种预感。
在雕塑后接吻时,她以为会在那里,可是直到离开都没有。
其实有暗自失落,以为是她猜错了。
没想到,她等待一天的话,藏在这首歌的最后一句里。
也是,她该想到的。那句话天然就该藏在江恬热爱的音乐里。
眼见江恬此时向她求婚,却半天没把要戴的东西给她,祁蒲之还以为是江恬过于紧张而疏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