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可以替你们闯一下,探一探卢飞的意向。”
众人看向他,只听左丘接着说,“我和卢飞将军交战多次,很多时候,你了解你的敌人胜过了解你的朋友,我觉得,他即使不会帮我们,也绝不会站在李啸倾那边。而且卢飞不是一个势力之人,他是不会被收买的。”
柳叶眉很想说,人是会变得,但她忍住了。
“你打算怎么去?”
“今夜就去!”说着,他蒙上面颊,就打算出去。
柳叶眉叫住他:“等等,切不可莽撞行事,如今北伐开始,朝廷内乱,天下大乱,我们需要商议一下,不能损失你这等高手。”
左丘却固执:“他不会抓我。”说着去了厢房换了夜行衣,踩着瓦片跳跃几步飞走了。
卢飞今夜驻守西城门,西城门人手不多,又靠近野地,极目远眺便是山,山上,是陛下一时兴起盖的一座避暑山庄。目之所及,一片荒凉。
自从那一只杂牌军突然出现在金陵城,皇城内就开始变得乌烟瘴气,偏偏陛下被朗才唬的,自以为这宫内一片祥和。他说人多,安全,陛下也就信了。
“哎……金陵城乱,流民失所,怎么也乱不到你的头上,哼,你慌什么?”他这话对着虚空说,也是对着陛下说。若不是当值不许喝酒,他真想痛饮一杯。
卢飞不知,在此时北门、南门两个主城门,此刻正酒气熏天,聚众打麻将呢。也幸亏如此,左丘在屋顶上飞了一圈都没人发现,连向来戒备森严的后宫此刻都充满了淫乐之声,哪里有空顾及他这个“刺客”。
绕着皇城飞了大半,靠近东门他看见卢奇,怕被他发现,这才悄默声的往回绕,直多饶了大半圈,这才看见“举杯”邀明月的卢飞。他弹了一颗石子在他后肩的穴位上,卢飞迅速反应,转过身,又一粒瓦碎弹在他的喉结上,卢飞眼疾手快的握住,恍惚间感到了一点熟悉。忙问:“谁?!”
左丘这才出现。从屋顶后飞出,踩着墙头落在他身边。
左丘一句:“还以为你不记……”被截止到一半,就被卢飞拽走了。拽到一处阴影之下,月光撒不到的地方,“你怎么在这儿?北伐已经开始,你为什么没有和王爷在一起?”
“哎,这个说来话长”,左丘说,“所以我打算长话短说”。但他看着卢飞,数年不见的对手眼角已经长出了皱纹,眼神也失去了当年的光彩,便觉得此行“短说”不了。
“好久不见啊,卢将军。”
卢飞在调到金陵守卫皇城之前,也是天天跟着袁址上战场的,那时候中原大乱,三个国家打成一片,战争彻夜不休。那时候卢飞负责的西部战线,主要对付的就是左丘。两个人什么阴谋诡计也都耍过了,该拼的蛮力也都拼过了。天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是除了你死我活之外,也生出了一些心心相惜的情义。
左丘投降归属大梁的时候,没有人比卢飞更高兴,可惜那时他已远在金陵。也辛亏他远在金陵。一位难得的对手死在你手下,这并不比死去一位挚友更让人痛苦。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左丘说。
“哼,能准确找到我肩伤的人,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卢奇到现在都不知道。”
“他是天天想着维护你,而我是天天想着打你,这当然不一样。我知道你的弱点很正常。”
卢飞粲然一笑,随即又很快冷静下来,“长话短说,你今晚跑这里来做什么?”
左丘正色道:“我现在,和王道大人在一起。”
卢飞震惊之余,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听他说。
“这话说来太长,但是事关重大。你可以先听完,再选择是否来帮我们。”
“嗯”,卢飞一点头,让他继续说。
“为了能在胡刀铁骑下存活,当年,后主曾和我们商议了一个计划。当时,我们派了一个人,他身上带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污蔑袁址将军和唐炜乔、蒙古军串通一气,刻意割让北疆十七座城池,以此为据点以备将来能够自立为王。”
卢飞愕然,左丘继续说:“后来信被偷走了,辗转流落到了金陵,魏王爷不知怎么得到了口信,这才突然起兵攻打太原。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现在宫里大乱,说什么的都有,唯独没有听过此事……”他说道这,猛然想起了什么,“莫非此信落在李啸倾手里?”
左丘点头。
是啊,李啸倾才是现在朝堂上真正的皇帝,百官一派倒戈,若是换做另一个人,早就被对手给挖出来了。
“这不好办,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左丘心里高兴,卢飞一点没怀疑他,而且还主动提出要帮他的忙。
“我来,呃,就是想打探一下皇城内的动向。我刚刚在天上飞了一圈,竟然没被一个卫兵发现,还有,那支杂牌军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跑进宫里的?”
卢飞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别提了,一提起来我心口就郁闷。现在举国动兵北伐,陛下怕蒙古人再打进皇城里,就同意了朗才的昏招呗!”
“陛下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陆兵、骑兵是都上了战场,可江南水军、金甲水师,不也还在江南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能让他薨了不成?”
“哎,嘘……”
“怕什么,主城门的人,都在那里喝大酒、嫖姑娘呢。也就你这里荒凉。东门我没敢去,怕被你那个厉害弟弟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