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请恕之幽该死,天冷忘记了将酒杯先暖一暖,热酒一股脑儿下去竟炸了杯子,还好主公没事,让王爷和各位大人受惊了…
…”
此话一出,在座的大人们纷纷送了口气,刚刚惧怕北谛君新仇旧恨,一个忍不住,直接拿杯子砸了永南王,双方都下不了台阶。
如此之幽出来打圆场,实在是很合时宜。
北谛君嘴唇微启,刚刚暴戾的面容瞬间一扫而光,瞟了眼蒙头的陶艳,随后微笑着从之幽手里接过全新的杯子,对着永南王道:
“王爷受惊了,天太冷,更容易冰火两重天,一不小心,容易伤人伤己。”
北谛君话里有话,暗示永南王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越界,否则损人不利己,就跟刚刚的杯子一样,稍不注意就粉身碎骨了。
又道:“本君的人,本君自己会照看周全,不劳您费心。岭南路途遥远,不日就是年关,我看,永南王也该回封地,早日与王妃们
好好享受年关天伦。……我这小小的镇国公府,就不留您在京城过年了……”
他语掉不重,却是言辞犀利,一句“不留您在京城过年”,就等于是下了逐客令。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永南王,看他如何接话,
按理说,他要回京,也让他回了,祭祀也祭了,他会了旧部,苦于抓不到把柄,奈他不得,如今事情既然了了,自然是可以滚回他的岭
南封地,继续做他的逍遥王爷。
永南王淡雅笑道:“本王夙了五年的心愿,回京祭拜完列祖列祖,自该心满意足的岭南,今日来镇国公府上,也算是谢别款待。”
北谛君听完,跟众人一道略微吃惊,他早先就怕永南王赖着不走,想尽法子找借口在京城重拾旧部,没有料想他竟然如今干脆利落
的说自己要回去了?
永南王摇了摇扇子,饮完最后一杯酒,直接掠过北谛君灼热的目光,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陶艳:
“……三十斤的糖葫芦,九夫人,可不要忘了吃……”
——砰!
身边的杯子又破了一只。
何其无辜也,杯子君。
永南王没有等宴席结束,有很自知之明的便提早离开了,众人见北谛君的脸色不算很好,纷纷知趣的告辞回家。
周柏轩上了个茅房,回来不见了众人,原先还热闹非凡,杯筹交措的偏厅,此时竟然只剩了之幽公子,领了几个打扫的宫人忙着收
拾东西。
周柏轩行过去,对着那清瘦的背影道:“众人散了?主公呢?”
来人微微侧目,明眸皓齿,眉目婉转。
对着有礼有节的读书人回道:“……主公?早就朝那三十斤糖葫芦发火去了吧……”
言喻很喜庆,好像嘴巴里的两人都跟自己无关。
“哦……”
周柏轩淡淡应了一声,又道:“今日作陪,怎么不见其他几房的公子?”
之幽这才停下了手里的活,回头对上了周柏轩意味深长的眼眸。
“……雅公子身体不适,各房的公子都被北谛君差遣照顾他了,因为我最近都在大典今日宴席的事情,主公怕下人疏忽了,所以…
…”
“哦……”
又是一记“哦”。
周柏轩一副明了的神情,不再多问。
却只是再也无法把目光从之幽的脸上移开了。他看他淡淡的随性,不与人争,不与人强出头,却总是在别人有难的时候出手拉一把
,如水的温顺。
难怪,雅公子执意要眼前这个清心寡欲之人进京城……难怪,镇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离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