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戢,车徒振原隰。
都尉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
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人。”
歌声方止,便觉风声骤峻,窗上仆籁籁地,有绯影绵绵。酒眼迷离中,起先误看作梅瓣纷落,推扉而出时,方才发觉是廊上橙灯光中的霰雪。李德奖略有落拓之态,漫声高唱道“荒裔一戎衣,灵台凯歌人。”也无多余辞行之语,便顶风冒雪而去。
“李公子停步!”仲慈方丈片刻后想起他铠甲犹在,命寺僧捧了追出去,然而李德奖却已经出了山门,不见去向。
“看来只好等他明日入宫当值时再换了。”仲慈在廊下观雪,寂然道:“今年入冬以来,长安没下过几场雪呢!”
朱宅硝烟未散,坊中便有爆竹声声,合着无声无息覆在百坊千宫上的雪花,正是岁未时节气象。
第十五章 骊山夜话
许是寒冰门中看雪景早已看腻,尉凌云迎着寒风大大地打了个呵欠,舒展了下胳膊道:“我得睡了。”
叶笑天却道:“我却还想和方丈大师叙一会旧,你去后见安伽若还没睡,便代我训斥他一番。”
“明白明白。”尉凌云连连点头,随寺僧去了。
寺僧手中灯笼光晕在刚刚覆白的雪地上去得远了,黯淡如陈年绸缎上的一粒霉斑时,仲慈方道:“他看出来了么?”
“与他无关的事,”叶笑天淡然道:“便是看出来了,也无碍的。”风穿廊而来,鼓得叶笑天青袍与仲慈身上袈裟烈烈起舞,二人退回屋里,合上门。
“此事并非老衲授意而为。”
“是否太子齐王旧部,已经不再听方丈号令?”
仲慈长眉深锁,道:“两位少主尚在我手中,大局还无碍。只是很多人觉得随着时日推移,官民百姓渐渐将李世民视为真主,复辟希望越来越渺茫,因此近来多有行险一击,与敌偕亡的言论。”
“那方丈是如何看眼下形势的呢?”叶笑天再问。
“老衲只想平安抚养大两位少主,至于将来他们要如何,便由得他们罢了。”仲慈叹道:“只是近日即有燕郡王以太子名义造反,又有朱令致谋刺在后。虽说忠义可嘉,然而老衲很怕他们如此盲目急躁,自己送命不说,还会边累这两孩子。”
“如今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当初救他们是对是错了。”叶笑天笑得格外苦涩。
“你答允为我看看《炎黄录》,如今竟未完成?”
“这中间出了许多差错,还教我被困雪窟多时,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叶笑天双眼逼视仲慈,灵识离体而出,紧紧箍在他身上。仲慈一惊想要站起,却又一个踉跄坐了回去。
“你怎么了?”
“从前太子机密事,都暗中交你去办,眼下我有件事要问你……”
叶笑天开始讲叙雪窟中所见所闻,最终喝问道:“我师父之死,到底与你们有无关系?”
仲慈也微有惊讶神色,然而眸子依然清定,并不慌乱。他听完后略微沉吟,道:“老衲不知道。”未了又补上一句,“太子未必每次都让我做事。”
“那你是说,太子手中,确有此物?”
“是,”仲慈平静地道:“太子曾有言道,此仍祖传秘物,百年来不知有多少李家政敌中此毒而亡,素来只传家中嗣子。”
“太子曾向秦王下过这毒么?”叶笑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