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凡在武林之中,不论三教九流,五花八门,只要是个习武之人,他所使用的暗器,若非锋利无比,便是尖锐异常,足可沾身伤人,但是,假如离了这两个谱儿,那么,其中便大有文章了,大概来说,一些怪异而不起眼的暗器,不是浸有剧毒,便是内中包含毒粉、毒烟、火药之类的东西,而这些玩意儿,又是最令人头痛的。
自然,楚云在江湖上闯荡了十多年,什么大场面也经历过了,这一套他自是不会不晓,他十分明白,遇上这种暗器,不能硬碰,避之则吉。
于是——
七点黑芒自七个方向飞来,楚云瘦削的身躯宛如风拂柳条,在极小的幅度中,分别穿过七个不同的空间,魂游一丝之名,真是当之无愧。
那七枚铜钱大小的黑球,在飞过楚云身后七寸后,却并不分散下坠,竞在刹那间奇异的撞击在一起。
此刻,狐偃罗汉又已与一竿叟互对了三掌,他目光一斜之下,不由骤然一惊,脱口大叫道:“楚老弟快躲,这是大洪山特制的‘火硝弹’!”
就在狐偃罗汉的叫声中,一连串仿佛爆竹的劈啪声绵密传来,几条火龙似的光芒倏而溜泻四窜,几乎是在同时,一股股白灰色的浓烟,已带着强烈刺鼻的辛辣气味弥漫四周。
楚云见状之下,脑中飞快的旋思,急忙脱口大叫道:“吾方各人注意,迅速采取行动压制敌人,这是他们的扰乱之计!”
狐偃罗汉破口大骂道:“好一个竿叟老匹夫,俺老严第一个不饶过你!”
吼骂声中,只见他胖大的身躯猛冲而出,手中金狐尾曳起一溜如虹金芒,搂头盖顶的劈扎向一竿叟掌凌而去。
掌凌钓竿飞舞迎上,边大笑道:“你狂呀,你叫呀,狐偃山的老狐狸,今朝本舵主倒要看看你还能溜到何处,躲到何处?”
在二人彼此的叫骂中,一条金光闪烁的虹影,已与一道怪蛇也似的乌芒绞合一起,翻翻滚滚,难分难舍。
这时一大片草地已被燃着,附近的柳树也有不少着火燃烧,劈劈啪啪,十分炽烈,然而更令人难以消受的,却是那飘忽弥漫四周的刺鼻浓烟,这片浓烟,不仅辛辣难闻使人心脑俱闷,而且刺激得连眼睛也不易睁开!
楚云迅速封闭口鼻,展目四望,只见五岳一剑与白煞者之斗,已渐占上风,但是,显然五岳一剑亦已被那烟雾影响,攻守之间,略现牵强,而且,看得出他正设计诱使他的敌人往林外退去。
不过,使楚云有些发怒的,却是那位白煞者詹如龙,竟依旧闪挪自如,迸退有致,好似这些烟雾对他发生不了作用似的。
那边,四紫龙已仆倒了两个,还剩下的二位,若非有一竿叟火硝弹的适时援救,只怕也早已躺在地上风凉了,饶是如此,二人仍然气喘如牛,借着浓烟火势的掩护,拼命游闪,绝不敢与大漠屠手做正面交击。
楚云看着,心头一块大石略放,以眼前的情形看来,胜券已然在握,还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发生。
于是——
他轻轻的吁了口气……
当楚云的这口气尚未完全吁尽,一片激烈的叱喝声骤然响起,紧接着就是混乱不已的兵刃交击之声!
楚云急忙循声探视,迷蒙的烟雾中,只见刀光如雪,闪烁生辉,往来飞舞流掣,又是好一幅大屠杀的场面!
时间上已不能再行延误,楚云双臂一抖,身形如空中的流星。猝然射向烟雾之中。
当楚云飞身而至之际,第一个映人他眼帘的,便是披头散发的银戈飞星常大器,正手舞一柄大砍刀、满目血红的与白衣秀士陶光杀做一团,而且,看情形陶光还有些招架不住之象。
其实,常大器虽然所受内伤不轻:但他心中的悲怒却较他肉体上的痛苦更胜百倍,只是适才在众人控制之下,他又明白对方每个人功力之超绝,是而不敢妄动,但是,目前的混乱之局,却始终给予他以莫大的鼓励与冲动,是而在他一声暗示之下,灰旗队的残余又倾全力挺身而起、攻向侍立于旁的敌人。
平心而论,银戈飞星常大器的一身武学,在绿林黑道上,是可以算得出的几个高手之一,加以他此际已豁出老命,作孤注一掷之战,是以白衣秀士陶光功力虽高,却不免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灰旗队的金菩提曹功亦咬牙切齿的力拼紫袍铜拐公孙雄,二刽子朱瀚受创不轻,却也悍不畏死的猛扑赤骑追风骆森,二门神雷望简直似凶神附体般与啸江二怪战作一团,银扁担罗奇,却率领四羽十仅存下的三人,直冲向五岳一剑的方向而去。
这时,楚云已知道事态严重,刻不容缓,他暴叱一声,奋力叫道:“常大器,你还不命令手下罢手停战,难道真想使你灰旗队,灰飞烟灭,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么?”
语声入耳,常大器似乎略微一缓,但随即又挥力如浪,狠攻猛杀,一边嘶哑的狂叫道:“罢了,姓楚的,罢了,今日常某便还你一个大好的头颅吧!”
一旁浴血死战的金菩提曹功,满面通红,气喘吁吁,闻声狂叫道:“瓢把子,我曹功生亦跟你,死亦随你,就是到了九泉之下,姓曹的也与瓢把子患难与共!”
银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