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了一人去报告,不多时,冯监工从那间单独的木棚里出来,两人打了会儿寒暄,管家将人交付后,就马上离开了。
冯监工打了个哈欠,睡意正浓,本就无心去管这些烦事,朝身边人说:“先带他去工棚找个床位,做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罢。”
夜空寂然无声,唯余各种敲击,碰撞,呦嘿声还在。
………………
辰时初,一大帮汉子在喝了碗稀粥后便开始干起来,如此一般工作,要进行到戍时末才停止,除去吃饭的短暂时候,一天近乎工作六个时辰。
便是如此的辛劳,仍也吸引城中大半的青壮汉前来弯腰,不为其他,只所图的是每十日分发一两的银子。
做工的人,总共大约有一两百号,各分为许多队伍,每队又有七八人,专修某一段路,最后连通,便就成了一条可供马车驶行的大道。
昨夜来的那人,正巧被安排进了石二朱四所处的队伍当中。
起初并没有什么别的异样,只是一向懒散惯了的石二在闲余之时,见那身子骨极为瘦弱的人卖力挥动铁锤砸石的场面,不禁在暗中摇头,然而说到敬佩,却是十分之一也没有的,只觉此人愚傻,看不透有多少银子便换多少汗水的定理。
且此人还不愿说话,问他什么,要他做什么,只会点头,石二便称呼他外号为“那小鬼”了。
夜里时候,石二睡不惯邦硬的木板,虽然此棚中不漏风雨,但相较自家用枯稻草铺就的床,石二更想念后者。
本就腰有隐痛的他,好几回被折腾的醒过来,但出去撒个尿,吹吹风,再抽口大烟,症状也就好解了。
大概在第二次夜起,来到外面,解开裤腰,准备放水的时候,忽然见杂草路上站着一人,又皆都有所感应一般齐齐回头,石二见是那小鬼,便没有多问,只是放完水后,走过去,拍了他的肩头,说道:“在这做的,受得住么?”
他没有回话,只是点点头,石二本想套套热乎,聊聊是哪处人氏,年岁几何,毕竟身在同一个做工的队伍中,可见他的模样,石二便没了打听的兴致,随口说了声,便独自回棚中去了。
不知又在几时的深夜,石二迷朦中睁了眼,似乎是听着了什么异响,可又太困,实在不愿起身,便侧了过去,正巧面对了那小鬼的那张床………
他直直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石二没有多想,又睡下了。
等醒来的早上,石二才想起来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他偶尔对人问起,城中不大,却没有一个晓得他的,就如此过去七八天,才终于知道这其中透露的诡异。
一个人,不知从哪来,不知叫什么身世,却莫名来了这,白白受这些苦活……
虽然后面从那小鬼身上留着的疤痕印,呈长鞭状,再想那晚县府管家的神情,大致已晓得了他是受过牢的人,可能是送他前来改造,或多一个免费的力工。
但他却何以一句怨话也没有,一点要逃的动作都看不见呢?
近来朱四与那哑巴开始熟络起来,石二便更加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