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财神怒笑道:“我们欠下的钱?我们也欠人钱?”
铁手的语气也如同金石交鸣:“你们当然也欠人的钱,欠的还是天下人的钱。去年华东水灾,今年初华北大旱、华南水患,朝廷只忙着替天子办花石纲、建宝塔林园,到处搜刮,强征暴敛,但各省各地百姓平民对天灾人祸的捐献,也逾三百万两。其中有一百万两就给这儿的‘东南小朝廷’朱勔父子和‘叫天王’相互勾结下,连谢也不谢一声的就吞掉了,要是你们能教‘一线王’吐出这笔救灾救难的银子来,呈上库务交还灾民,这件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否则,不但大师兄已承办这件案子,而我待孙青霞案一了,也会禀上请求接办此案,势要追个水落石出为止。到时候,谁盗用公款,谁就当贼办,绝不留情!”
他寒着脸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这是你们赎罪的价码,该还的钱!”
这一回,陈、李、詹、余脸上一齐变色。
詹通通尖声道:“就凭你?”
铁手道:“就凭我。”
余乐乐嘿声问:“你真以为你还能办得了孙魔君的案子,然后才处理此事?我看你连下这座山都庶几难矣,不如先自扫门前雪吧!”
铁手昂然道:“我不但要查清孙直剑的案件,还要弄清楚抱石寺的血案,更要上这山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陈贵人仍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你敢说这种话?”
铁手铁眉一蹙即舒:“有何不敢?”
陈贵人道:“你敢在我们四人面前说这种话?”
铁手再也不理他,举步往山上走去。
詹通通伸腿一拦,叱道:“你要去哪里?”
铁手道:“山上!”
詹通通喝道:“不准!”
铁手看也不看他,继续前行:“我可没问你的意思。”
詹通通脖子胀满了青筋,“要上,得从我胯下钻过去。”
铁手一笑道:“这倒不难。”
他径自前行,眼看胸臆已将触及詹通通横蹬的脚板上。
就在这时,詹通通的撑起的右腿,兀然一收。
抵在铁手胸前的脚,突然不见了。
可是詹通通的脚,收的快、出得更快,“霍”地一脚,又横蹬了出去!
这一收一发间,何等之快,只要你在他收腿之际眨了眼,便绝对不会发现他已一发一收,再横出一脚了!
但却一定听到那一记脚劲的破空之声。
那一声如同一记大槌击在巨鼓韧皮上。
沉而疾。
劲而急。
──如果这是刀、剑、枪、戟,如此发出破空之声,实不足为奇。
但这是脚。
且只在短距离一收一发间发出。
声同裂帛,且发出兵刃割裂空气之劲风,同时这一脚也一如一件兵器一般,急踹铁手面门。
铁手身形不动、不退。
眼也不眨。
他竟然伸手。
他没有出手,只是把右手一竖,手握拳,拳心向脸,“啪”的以手臂硬挨了这一踢。
他的衣肘留下了一道痕印。
而且衣帛撕裂、掉落。
──那一脚难道不是人的脚,而是利器,所以才能连布帛也给割裂!?
可是铁手依然继续前行。
依然宽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