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纤细又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有一截白色的小月牙,往上皓腕凝霜雪,再往上,是她精致的肩颈线和漂亮得无可挑剔的脸。
齐晟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突然笑了一声,“你好像不害怕血了。”
“……因为你更吓人。”沈姒闷闷地抱怨了一句,声音细弱蚊蝇。
“你说什么?”齐晟眯了下眼,牙齿磨合了下,表情很危险。
沈姒眨巴了两下眼,“回家吗?”
“你还知道回家?”齐晟冷笑,嗓音压低,低沉又磁性,“脏死了。”
*
往事飘散如烟。
沈姒那时候还是偏温婉乖顺的性格,现在想来,是这几年和齐晟在一起久了,总是下意识的模仿他的行事风格,才养出来一身傲骨和娇矜。
雨夹雪来得快,去得也快,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像化掉的白霜。
沈姒纤丽的眸子微微一眯,冰凉的手背贴上自己的脸颊,笑了一声。
有人说,如果你很想要一件东西,那就放手,如果你失而复得,它就永远属于你,不然的话,它从不属于你。
沈姒其实根本不认同这种做法,可她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欲擒故纵的把戏,需要对方咬饵,算不得多高明,但留有退路和体面。
这世间情爱如刀口舐蜜,初尝滋味,便已有截舌之患。她做不到永远清醒,也阻止不了本能的心动,但她至少该做到当断则断,或者,补救。
沈姒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继续往前走,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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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日格外得冷,燕京一再降温,没过几日便迎来一场大雪。
四九城铺天盖地的白,新雪厚而清冽,落了整整一夜,树枝、屋顶、公路积压的都是雪。将明未明的天空,在雪色映衬下,恍若天光大亮。
“少爷,林助理送过来的那只蓝耳什么鸟又不见了。”家里的阿姨慌慌张张。
蓝耳丽椋,就是齐晟放生的那只。
阿姨根本记不住小鸟的名字,只觉得好看,而且这是齐晟养的东西里命最长的:
齐晟养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兴致来了什么都肯给,没兴趣了就扔在一边由它自生自灭。基本上,不是被他玩死了,就是被他给养死了,反正都没这只鸟命长。
阿姨就猜这品种应该挺名贵的。
“让它飞一会儿就回来了。”齐晟低嗤了声,嗓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哑,“就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蓝耳丽椋鸟原本生长在非洲,齐晟觉得好看,在国外带回来的。
宝蓝色的羽毛像上好的锦缎,在阳光底下会反光,蓝耳丽椋需要高温生长环境,需要高灌丛。之前虽然关着它,但给它打造了一个特殊的“温室”,有高温、树洞和高灌丛。
这只小鸟其实很烧钱,他还得让人从国外空运灌木品种。
可能是外面的环境对它来说太惨烈了,被放走的当天,它就飞回来了。
小鸟的骨气就维持了一小会儿。
在齐晟骂完了“没骨气的东西”之后,它又飞回来了,绕着他转了一圈儿,然后扑腾着翅膀往“温室”里钻。
齐晟看了半小时文件,拨了拨太阳穴,眸色慢慢沉降下来。
他不该教沈姒那么多东西,也不该在沈姒面前装什么好人。她学了太多手段和本事,就不再需要他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