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茫然了,这怎么回事?自己莫名被绑架了,还没见到“歹徒”们的真面目,转眼就有人来救自己了?
欧阳铮突然拉住花溪的脚踝,将她的腿拉直。花溪吓了一跳,惊叫出声:“你做什么?”
欧阳铮不理花溪,止住花溪的脚腕不让她动弹,挥挥手让随行的侍卫转过身去,“事急从权,冒犯之处见谅!木刺还是早些取出来的好,别一会儿挪动了反倒越刺越深,再要取出来又要受一番罪。”
花溪愣了愣,低着头不说话了。
欧阳铮将花溪的裙摆微微向上拉了拉,受伤的小腿露了出来。一根黑色的木刺正扎在肉里,露出一寸来长,裤腿被血浸湿了,还未干涸,红殷殷的一大片。
欧阳铮蹙了蹙眉,从腰间抄了把匕首,轻轻在木刺边划开了一条口子,轻轻地再木刺周边按了按。
花溪嘴里“嘶——”了两声,咬着牙不让自己大叫出声。
欧阳铮放低声音说道:“不太深,忍着点,我直接拔出来。”
花溪点点头,嘴里轻“嗯”了一声。
欧阳铮将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一手固定住花溪的腿,刀尖极快地在木刺旁的肉上划了个十字,一把甩了刀子,伸手拽住木刺的根部,飞速一拉,木刺从肉里拔了出来。
“嗯——”花溪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闷哼了一声。
欧阳铮手下速度不减,按住流血的伤口,从地上捡起预先放好的药瓶,用牙咬开塞子,在花溪的伤口上一阵猛倒,药粉腐蚀的伤口更痛了。
身后有人给欧阳铮递了布条,欧阳铮一面低头娴熟地给花溪包扎好伤口,一面说道:“忍着点疼,马上就好。”
花溪咬着唇瓣,痛得冷汗直冒,背上早已一片湿濡。
包扎好伤口,花溪浑身无力地瘫软了下来。
欧阳铮抬头看了她一眼,头发一缕缕贴在脸颊上,面色煞白,闭着眼,被贝齿咬得红肿的唇瓣微微翕动,一缕发丝正好落了下来,发梢黏在了唇角边,花溪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地喘着气。
昏黄的火光下的她柔弱得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娇花,惹人怜惜,可偏偏刚刚那一刻她却犹如风雨中柔韧的小草,明明很痛,却倔强咬着唇,不叫出声来。
欧阳铮心底一阵柔弱,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勾起唇角凌乱的发梢,轻轻地别在了她的耳后,生怕自己动作一大,会惊吓到了面前的人。
花溪有些犯晕,可脸上的触感却骗不了人,她猛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欧阳铮那双怜惜的眼眸。
两人皆是一愣。
欧阳铮停滞在了半空中的手,赶紧收了回去,清咳了一声,“没什么大碍,这金疮药我随时还带着一瓶,你拿回去敷两日便好,再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开些补气养血的药喝上两剂。”
花溪心怦怦地跳了两下,两颊微红,羞赧地别过脸,低声道:“嗯!谢谢!”
再回头,背过身的那些侍卫们都转了过来,欧阳铮已经恢复了那张冰冷的面孔,“车在外面,你腿脚不方便,我送你上车。”
不待花溪反应,欧阳铮俯身将花溪抱了起来,花溪一声惊呼被自己的手按住了。头上有人低笑了一声,花溪的脸更红了,跟着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花溪的头贴到了欧阳铮的胸口。
快到中秋,上京的天已经凉了,欧阳铮却还穿着轻薄的夏衫,胸膛散发出的热度,在这秋夜凉风中烧得花溪脸直发烫。
两世为人,还从没被哪个男人这般抱过。花溪一时间脑袋发懵,晕晕乎乎了一阵,再回神已经被欧阳铮一路抱上了马车。
车底垫着两床干净的被褥,欧阳铮抱着花溪坐下,取了两床被子垫在了她背后,“急着出来寻人,没带你的丫鬟过来。这村子距城里还有十来里的路程,这车子刚从村里保长家买来的,我让给弄了几床被褥垫上凑合一下,待会儿让保长家的在车里陪你。我就在车外……”
欧阳铮扶着花溪靠好,直起身子,就对上花溪那双水汪汪的琥珀色的大眼睛,那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惊讶。
欧阳铮才意识到自己今晚话有些多了,沉下脸去,说了声“我先下去了”便要翻身下车。
花溪撇撇嘴,明明是他今晚话比往日都多,自己好像什么都没说,连今天的事都还没来得及问,怎么这人就突然变脸了?
花溪伸手拉住了他,“等等,我有话问你。”
欧阳铮身子顿了顿,没有下车,在花溪旁边坐下,“说!”
花溪定了定神,说道:“你可知今日下晌是陈鸿希半路劫我?”
“你那丫鬟当时昏倒在车边,醒了后便说是陈二那厮对你……”提起陈鸿希,欧阳铮脸色越发阴沉,“等我们寻到他时,他却在洛东王府,咬死不承认是他劫的你。后来……是另外一批人。”
“我知道后来的不是他,我昏过去前他先昏倒的,哼!”花溪一提起陈二也心头冒火,“世子可否告诉我今日是谁掳我来的?为何来救我的会是你和姬燮?”
花溪有些焦躁不安,今日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她可不认为后面出现的人是为了救她,若要救也不必将自己也弄晕了。
欧阳铮面色有些尴尬,“今日你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明日,明日自会有人告诉你事情的前因后果。”
“谁?谁会告诉我?”
“总之,会有人告诉你就是了!”欧阳铮微火,语气有些生硬。
花溪缩了缩脖子,瘪瘪嘴,嗫嚅道:“不问就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