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帕下一张娇艳欲滴的容颜刹那间僵住了,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呆板地瞪着眼睛。
査元赫越发用力地拥住她,仿佛要揉碎她一般,热切的气息带着愈加浓烈的酒香,喃喃低语:“听见了么?听见了么……哦,你的左耳听不见。其实……我故意的,我不敢让你听见……可我真的想说出来,憋着很难受……很难受……”
绦穗轻颤,烛摇红影,春宵帐暖。
子时将至,不知睡了多久的査元赫因喉咙肿痛突然醒来,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掀开被子,想下床去喝杯水。就着屋内几十盏红烛,他蒙眬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随后倒吸了口气,惊愕地瞪着自己身边未着寸缕的女子。他微微张着嘴,半晌缓不过神来,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面色惨白,最终胡乱拾起自己的衣物落荒而逃。
他顾不得自己衣裳不整发髻散乱,像疯子一样冲出了新房,冲出了院子,一路狂奔至马厩,跨上自己的枣红大马疾驰而去。呼啸的风无孔不入,钻入了他的衣领、袖口,最终完全侵蚀了他的心,一阵阵麻麻地发疼。他愈心急鞭子抽得愈狠,马蹄飞溅起滚滚灰尘。
巍峨的城门正在徐徐合上,査元赫大喝一声,推门的护军纷纷扭头,只见一匹红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近,从尚未关死的门缝中飞掠了过去,丝毫看不清马上何人,对方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城门守将交头接耳,预备上报这个情况,门继续合上,拖曳出刺耳的吱嘎声。
无比熟悉的路,在今夜显得尤其长。査元赫心急火燎地赶到浮椿观北面的院落,却茫然不知所措,他来做什么?他还特意绕道后山,避开道观的正门,他还特意走了条崎岖的小路,为了不让任何人察觉。他高高骑在马上遥望,藤椅上雪白的身影还在,几上茶壶腾起袅袅水汽,和他想象中一样安宁。
査元赫跳下马,飞快地跑过去。上官嫃错愕地望着他,觉得难以置信,惊呼:“你怎么来了!”
另一张藤椅上早已睡着的元珊惊醒了,张大了嘴,喃喃:“査大人,今日你……”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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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我思存(2)
査元赫整个人狼狈不堪,眼里满是恐惧,抓住上官嫃的肩膀一个劲儿地说:“我们走吧!我带你走!”
上官嫃见他神色异常,焦急地问:“出什么事了?”
査元赫的眉头紧紧蹙成一团,无助极了,“我……我好难受……”
元珊警觉地问:“査大人,是不是城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査元赫有些语无伦次了,忐忑不安地看着上官嫃,“你随我走么?我们去大漠、去西域,只要我想躲,没人可以找到我们。”
“走?”上官嫃又惊又慌,忙垂下了头,按捺住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平静道,“去哪里不一样,都是熬日子。”
査元赫斩钉截铁道:“不一样!至少每天看见的人不一样。”
上官嫃深吸了口气,喉咙紧紧的,挤不出话来。她何尝不知道査元赫的心意,只是……她始终垂眸不敢看他,淡淡说:“我不能走,我要在这等皇帝哥哥。”
“你说什么?”査元赫一滞。
“一日见不到尸首,我就相信他还活着。”
査元赫猝然松开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好似仍然被疾风包裹着,浑身麻木。他盯着她,她垂着头,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元珊打破沉闷,小声问:“査大人,究竟出了何事?”
査元赫苦笑两声,脆弱得像个孩子,“我无法假装欢喜,无法忍受枕边的陌生人。”
上官嫃道:“上官妦是跋扈了些,但本性纯善,况且她对你有心有意,你又何必辜负人家。你也该成家立业了,整日游手好闲,正好需要一个硬气的女子来管管你,收一收你的心。”
听她娓娓道来,似乎情绪平淡,并无异样,査元赫失落到了极点。定定地望着她,想起过往的时光,一起读书、一起打猎、一起练剑的日子,愈来愈遥不可及,终究化成泡影了吧?他失魂落魄地转身牵住马,喃喃念道:“有女如云……匪我思存。”
枝丫上的灯笼被夜风吹得直晃,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上官嫃抬起头,眼里泛着泪花,同样念道:“匪我思存……”
春寒料峭,街边的铺子一过了亥时便冷冷清清。上官鸣夜是一家酒肆的常客,于是店家都等他喝尽兴了才打烊。伙计正在柜台算账,忽见一只玉手往面前放了锭银子,伴着清冷的一声“回避。”
光看那手已是贵气逼人,伙计并未抬头,亦不敢多言,躬身退下了。
上官鸣夜只管喝酒,对其他漠不关心。
“四哥,独饮不会乏味么?”司马银凤堂而皇之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