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竭是一种慢性毒药,她从前跟着宁致远在外行医之时,曾在北边见过能制成此毒的草药,叫血枯草。
用此毒害人,见效虽然极慢,却也最能做到滴水不漏、神鬼不察。
因为它最初只能让人深思倦怠,随着时间推移,人会愈发嗜睡,身体也会愈发虚弱,最易感染暑热风寒,即便是
寻了医者,也只会当作是邪热侵体的风寒之症来治。
直到人在不知不觉之中血枯力竭,油尽灯枯而亡。
陆淮之和玉湘确实不蠢,知道陆宴礼大病初愈,用这样的毒药最能瞒天过海。
而玉湘,许是在宁府这样的安慰之处住得久了,日子滋润自得,只知宁以卿经常随宁致远出门,却并不知道她在外那些年究竟学得了多少医术。
约莫她同陆淮之一家子一样,虽然知道她有个精通医术的父亲,却一直以为她对于岐黄之道只是略通皮毛。
倒也好,宁以卿嗤笑一声,这样玉湘做起手脚来,就会愈发肆无忌惮了。
只是这样的毒,还远远不够。
这毒发作起来太慢了,还不足以让他们松懈下来。
大房借她之名私放印钱的事情因为林氏受伤久久不能发作,她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若是她病入膏肓,想必林氏即便伤得再重,也得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落井下石。
而且这毒,更不足以……让陆宴礼心惊。
紫夜竭的毒她知道如何去解,也知道十天半个月内不会真有什么回天乏术的后果,眼下她也就懒得去解了。
那就在这十天半个月里头,让自己的症状看上去更为严重吧。
宁以卿将茶盏中的血水尽数泼进窗旁的矮子松之中,准备出门交代林双这几日尽快出府。
然而在院中遍寻了一圈都寻不到林双的踪迹,只见着春瑶。
“林双姐姐说是忽然想起娘子的桂花油用完忘记买了,方才午饭也没吃呢,就急匆匆往外头赶了。”
春瑶一双笑得如同月牙一般可爱的眼睛抬起来,“娘子,奴婢制的甜羹滋味还好吗?”
宁以卿朝她微微笑了笑,说了声很好,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前些日子库房丢了银钱的事情才发生,春瑶如今竟然还对玉湘这样万般信任。
这丫头胸中无半点城府,对谁人都是掏心掏肺,只怕玉湘在这院里一日,她就要被当枪使一日。
但有些事情,若是提前道破了,这戏也就没那么真了。
宁以卿咬了咬牙,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