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蹙着,眉心拧成了川字,仿似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不悦的事。
陈凝兮收回手,朝李默道:“让人端一盆热水进来,拿上一壶酒和干净的巾帕。”
见李默吩咐完了,想了想去高烧的几味药,又觉得不太适合睿王饮酒吹风引发的烧热。遂又换作了食疗。
“李总管,让厨房的人煮碗薄荷粥过来。”
又觉得不妥,怕厨房的人不会做,做了药效不对,想了想,还是起了身:“算了。李总管,烦请带路!”
要说以前李默对陈凝兮进王府还有什么防备,此刻却是十分感激,赶紧领了人去主院厨房。
薄荷粥治风热症很是管用,算是个偏方。制作方法也不复杂,取鲜薄荷十五钱切碎,加半瓢水捣烂,用纱布绞取汁液。粳米一两,置锅中,加水适量煮粥,粥成后,加入薄荷汁及白糖适量,再煮沸。调匀食用。每日早晚各一次,至痊愈即可。
为病人煎药,洗手做羹汤,是身为医者的本职,对陈凝兮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然而在外人看来却是难得。李默看在眼里,不禁心头一喜,往后有了陈小姐的陪伴和照顾,王爷必定能放开郁结,活得开怀些。
薄荷粥熬好后温着,陈凝兮让人看着炉灶,自己回了睿王的卧房。
叫退了房里的下人后,净了双手,拧了巾帕,轻轻为睿王擦了手脸。
待要擦身时,却被亵衣挡住了。虽说不论老幼美丑,医者眼里只有病体,可当这病体朝夕相处的时日久了,且还十分符合医者的审美,淡定如陈凝兮此刻也没那么淡定了。
素手在睿王脖颈出顿了片刻,才缓缓伸向亵衣的盘扣。随着亵衣一点点退下,睿王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般,毫无遮掩毫无防备地将自己展现在了陈凝兮面前。
睿王的身体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羸弱,肌肉块垒分明,不多也不少,恰到好处地透着健康成年男子的力量和魅力。皮肤光洁白净,像上好的绸缎,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横陈这的男子身体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就连左腿上的伤肿也使这件艺术品添了一分不完美的完美。
陈凝兮一时感到屋里有些闷热,耳垂和脸颊染上了一层胭脂,嫣红如血,心跳也在不自觉地加速,呼吸变得凝滞。
吸了口气,陈凝兮加快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退了睿王的衣裳,将酒壶里的酒倒在手上,拍了拍,微阖着眼,尽量避免眼神接触到眼前这具肉体的隐私部位,专心将酒精分别涂抹在睿王的腋窝,后背,大腿根,胸部以及手心。
擦完后,一掀被子,盖住了这具让自己心惊肉跳的身体。
第一章别走
重新净了手后,陈凝兮静坐了片刻,让快速跳动的心归于平静,才唤人将厨房温着的薄荷粥端来,将凉掉的水重新换了。
李默推门进来,轻声道谢:“陈小姐,多谢了!大半夜的,实在抱歉!小人这就送您回别院,王爷这里就让下人来伺候吧。”
陈凝兮又试了试睿王的额,温度已经有所下降。想着该做的都做了,自己也不是非要守着不可,陈凝兮便也不推辞,打算收回手起身离开。
不料,手刚离开睿王的额头,就被后者紧紧握住了手腕:“别走!”
陈凝兮惊了一跳,以为睿王醒了,忙用了点劲想抽回手,却不想睿王的手劲极大,陈凝兮那点力道无异于蚍蜉撼树,把自己的手弄痛了也不见效果。
再看睿王,眼睛仍然闭着,眉头蹙得愈发紧,紧握着手里的柔荑不放。片刻后,似乎感觉到握着的手不再试图逃离,才松了眉头,脸颊贴上陈凝兮的手,不再动了。
陈凝兮半晌不敢动弹,心脏跳得飞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胸腔,咚咚咚的鼓噪着耳膜。
李默见此也是愣住了,印象中,自家王爷可是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别人,看着陈凝兮泛红的脸颊,嗫嚅道:“这……?”
看着眼前这张睡着了才显得人畜无害的俊脸,陈凝兮很快整理好情绪,轻叹一声:“罢了,今夜我来守着吧,万一后夜里王爷高烧反复,我还能就近照应。你们下去歇了吧!”
闻言,李默赶忙道谢,又将外间的玉榻和棉毯搬至里间,挨着床榻放下,行了一礼后才出去,带上了房门。
陈凝兮将因睿王刚刚的动作乱了的被角掖好,见后者已然安稳下来,手腕上的力道也松了,便抽回手给他换下额上的巾帕,过水拧了重新敷好。
一系列动作下来,睿王乖乖睡着,并无反应,陈凝兮不由得松了口气。站在床边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睿王,于陈凝兮来说还是头一次,不觉有些新鲜。
这张脸,眉梢扬起,嘴角微弯,眼睛斜斜看着人的时候,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但那时候是危险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有所提防,不至于踏进他的陷阱而不自知。
但是此刻,他这样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无言的诱惑依然存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让人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
真是个危险的人呢!陈凝兮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床榻上的男人看了许久,不禁有些头疼,想着以后还是远离着些比较好。
待要窝进玉榻里将就一晚,堪堪转身之际,手腕又被紧紧抓住了。这一下比方才还要紧。
陈凝兮松了的气又提了起来,顾不得手腕处传来的疼痛,忙去看榻上不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