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撞进人眼底,窥见那点堪称凶恶的怨念,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最终却又生硬地化成笑意。
“好啊,”他圈在人腰上的手收紧,“这回是手,下回是别的;一回一回试下来,你总会喜欢我整个人的。”
嘴上那么凶,却是第一回跟女人亲近。
姜念看他有趣,既不揭穿也不解释,隔着寝衣捏他匀称的手臂,“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大清早,本就不是清心寡欲的时候,韩钦赫正欲捉她,姜念却翻身下榻。
“做什么去?”他出声追问。
“谈生意啊。”
还是有些变化的,她如今换衣裳,都不避着他了。
韩钦赫只瞥见一眼,自觉扭过头,“跟邱老板?”
“嗯。”
“要我陪你吗?”
姜念理衣襟的时候,胸前那道红痕一晃而过。
他不管动手还是动嘴都极有分寸,唯独要在她心口留个吻痕。
姜念闷笑一声才回:“不用。”
他在酒桌上守住嘴,不就是要她独当一面,总不能时时刻刻和人绑在一块儿。
韩钦赫在床上坐起身,看她穿了衣裳挽好髻,和昨夜在自己怀里低泣的模样判若两人,又生出几分无力的恼火。
她还真是……下了床就不认人。
姜念自己雇了车,邱老板的织造坊在诸暨那一带,坐车还得一两个时辰。
她在那一带有五个作坊,共设织机五百架。
“你是新入布行,我就多嘴讲两句。”
穿梭于喧闹的织机间,姜念只得聚精会神听人讲。
“既是京都人,对云锦一定是熟的,这宋锦跟云锦一样,都是缎类;两个人管一台机子,日夜两班倒,云锦织四寸,宋锦轻薄就稍多些,六七寸差不多了。”
姜念跟在人身后,见她抬臂示意,小心脚下门槛。
进到院里,满室聒噪被关在门内,她才终于舒一口气。
“照您这么说,您五百架织机,一个月最多出来五百匹。”
妇人引她进到雅室,女使递上茶水,边上还有许多布料样式,显然是专用来会客的。
邱老板端着茶答她:“这就看姜老板要多少了,我上个月初买进蚕丝,库里有一个月存货,不过不全是细锦。”
“哦,”怕人不明白,她又解释道,“我这作坊还织重锦,重锦厚重是用来挂的,只有细锦才能穿。”
果真是内行看门道,姜念点点头问:“今年最新花色的细锦,您库里有多少匹?”
心口的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