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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洛子宸（第2页）

他这些年确实是太过于顺遂，萧允昇为人沉稳，兵法谋略上远胜于萧允晏，但偏偏萧允昇对上赵树，一直被赵树纠缠于一隅之地。而萧允晏，这些年一路所遇皆无勇将，攻城掠地如探囊取物一般，以至于世人只看到他的一路高歌，功高震世。但赫连漪也知道，他在战场上，经常身先士卒，跟将士同甘共苦。运气好不假，但如今的战绩也是他真刀真枪，浴血拼杀换来的。

她以为他还醒着，望了望他，却见他双目紧闭，原来方才是他的梦呓。赫连漪见他呼吸均匀，睡得深沉，她的手忍不住轻轻抚在他脸上，细细地端详他，仅仅这两日，竟见他有一丝地苍老。

他的脸上满是尘垢，赫连漪将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脸上，轻柔地感受着他温热的肌肤。

自遇上他，她就不止一次想过，倘若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身份，彼此还依然有幸遇上，又将会怎样？会不会像民间的寻常夫妻一般，对彼此赤诚相待，毫无保留？

而，对自己的所爱赤诚相待，对她来说竟是奢望。

这一夜，她偎在他怀里，也终于能够入睡了……

清晨，赫连漪在萧允晏的呼吸声里醒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被他的脸轻轻蹭着，隔着被子，他轻拥着自己。

她没有看他，却问：“殿下醒了？”

“嗯，昨夜总算能睡着了。前两日，连眼睛都不能闭，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些枉死在地道里的将士。”

赫连漪手心冒出冷汗，竭力让自己神色正常，柔声劝慰道：“殿下不要再想这些了，想想日后吧。”

“怎么能不想，临门一脚，功亏一篑，军中必定藏了细作，这细作我迟早也是要抓出来的。”原来，萧允晏为了掩宁军耳目，以造铁云梯为名故意在城上敲敲打打，而城下，正是暗中挖地道。这数十日以来，但凡进了地道的将士，吃喝睡都在地道里，那些不曾下去的梁、夏两军将士根本就不知道。

“那殿下可曾有疑心之人？”

“知道这件事的不多，除了你我，也只有吕相、冷先生以及罗鸿罗鹄。”

“那殿下该不会怀疑是吕大人吧？”

“怎么会，我最近跟吕相在一起的时间比跟你一起的都多，我明白吕相，吕相高山仰止的为人，他气吞山河，胸怀天下，不会做这些事的。”

“那——会是谁？”赫连漪声音渐弱。

“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何消息会被泄露，为何赵海能准备得那么充足。还有上次攻城，如今看来，赵海也是早有准备的。”萧允晏说着心里又十分难平，满是愤恨，便起了身。

赫连漪见势，也起了身，给他找来鞋袜，萧允晏刚伸手，却见赫连漪已经蹲了下去，替他穿起了袜子。

给他穿好一只，忽然轻轻抱住了他的脚，将脑袋倚在他的腿上。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你我若是一对最寻常的夫妻，夫君白日里要外出劳作，我这个做妻子的就这样服侍夫君，等着夫君。晚上，等夫君归家，我便将心里所有的话毫无保留地告知夫君。”

“可你我注定做不了寻常夫妻。不过，你说的也并非难事。日后，我白日理朝政，晚上归来你可将心里所有话都告知于我。”

赫连漪笑了笑，又名婢女打来水，又亲手给萧允晏擦干净脸上的污垢，这才让他出了寝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