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组合?」
「黑白无常啊。」
陈二五脱下鞋子,追着我打,我一边跑一边大叫:「不喜欢就换个名字好了,黑白双煞或白加黑也可以。。。。。。」
我记得陈二五怒目的样子,也记得他心情愉悦的样子,记忆的最深处,却是他逐我出师门那日,明明一脸冷漠无情,手却在微微地抖。
「从今往后,你陈期再不是我陈耳武的徒弟,你的所作所为,种种恶行,与我门下无关,既闯了祸事,今后自己担着,好自为之吧。」
看吧,说得多么冷血无情,可我知道,那些都是掩人耳目的表面。
他早早地安排了谢言之前来接应,前脚逐我,后脚送我逃命。
我甚至没来得及跟他好好道别。
那穿着白缎唐装的老头,以一己之力,挡在了我的身后。
能给的都给了,见不见的还有什么要紧。
每每想起这话,我都会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我对时臻道:「你们都走了,把患病的师父交给秦珍珍照顾,结果她后脚就赶走了李婶,四方大院落了锁,老头遭遇了什么一无所知,若不是吴正师兄后来联系不上师父,亲自坐火车赶过来,陈二五怕是骨头都不会留下一根。」
陈二五这辈子,收过很多徒弟,吴正师兄是最早的一批,他都已经六十多岁了,匆匆赶到昆城的时候,翻墙而入,院中萧索满地,屋内一具蛆虫钻满的尸体。
忠厚老实的师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半晌狠抽自己的脸,号啕大哭:「师父,我回来了,我该死啊。」
该死的不是他,是我。
一个曾经德高望重的老人,为了维护一个孽徒,得罪了昆城那么多人。
他原本该门庭若市,有络绎不绝的探客。
可惜,最终颜面尽扫。
时臻在跟我解释:「阿七,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我离开的时候师父身体还无恙,后来听闻是他自己关了馆门,遣散了余下的师兄弟。。。。。。」
「我知道,当然不关你的事,若非这样,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我看着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阴冷:「秦珍珍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回了东瀛,我找不到她而已,但你知道我等了她多久吗,既然这次见了,不把她脖子拧断了,你们真当陈二五门下的人都死绝了。」
时臻清冷的神色下,有暗涌的阴寒,哑着嗓子道:「顾家的事情过后,我会帮你杀了她,但不是现在,你不知道她背后的势力,这件事内幕太深。。。。。。」
「所以你怕受牵连?」
我嗤笑一声:「知道你跟师父没那么深的感情,做不到豁出一切为他报仇,但是别忘了,你是个中国人。」
「四方大院祠堂高悬的匾额上,『正道』两个字你忘了,中华武术精神你也忘了,我们生在一个好时代,不用像先人那样将身赴死来报国,匡扶正义仿佛也不是你们的责任,人人利欲熏心,你和中谷惠及黑口那帮人,又有什么区别?」
「陈七,你不必说这种话来激我。」时臻面露不悦。
我又笑了一声:「扯什么淡的内幕,不过是一帮利欲熏心的国人和阴险叵测的外邦狼狈为奸相互勾结罢了,我陈七今天把话放在这儿,不让他们折几个人回去,是我罪该万死。」
说罢,我不再理会时臻,静静地看着他,掏出腰间的枪,当他的面上了膛。
转身离开之前,时臻一把拉住了我,薄唇微抿,指间微微用力:「阿七,你是故意的。」
对,没错,我在赌。
赌这薄情寡义的男人,会不会真的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他做不到,因为他欠我的。
但他也绝非善类,用力将我拉到怀里,低头看我,眼眸幽深,银边眼镜下泛着锐利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