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株竹贪婪的看着他们一家人,从中怀念自己曾有过的岁月,她叹口气:“我哥一走了之,我都能理解。但我是真恨她啊,烂摊子没扛起来,全放在我一人肩膀上了。”
☆、口不择言
江株竹以平铺直叙的语气抱怨,听的杜元衡心脏猛颤,动动手指,缓缓握紧了手掌。
她说完了,王爷爷也出来了,两人站起身迎过去,杜元衡侧目看她,问:“你哥现在有消息吗?”
“没有,”江株竹摇头,她也没有尝试过去寻找,理智缓缓回复,她试图用玩笑话缓解沉重的心情:“可能死了吧。”
开了个失败的玩笑,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王爷爷并无大碍,他老人家身体健康的很,两人放下了心来。
天已经黑透了,冬季的夜晚寒冷,王爷爷眼中显出丝倦色,江株竹问询了杜元衡意见,三人先在外吃了饭才回家。
折腾许久,江株竹身心俱疲,本以为在家里的人已经睡了,未料尚未踏进家门,一阵说笑声就传进耳里。
开门一看,除了连琪、安英蕊和辛果外,还有两个出乎意料的人在家中,一个笑吟吟的看向她,视线掠过去落在杜元衡之上,另一个起身快步走来,张开双臂,不胜欢喜的唤:“姐!”
江株竹不自觉一躲,将外套脱下来,闷不吭声的听杜元衡和另个人寒暄:“你来了。”
“忙里偷闲,干脆带寒函一起逛个来回,”裴悠采容光焕发,艳光四射,美的与家中简陋摆设格格不入,她眨眨眼,藏起一丝狡黠:“没想到吧。”
鼎鼎大名的歌星出现在面前,本人和报刊杂志上没半点区别,硬说要有的话,就是美貌更盛上两分。连琪晕乎乎的,还在不敢置信,偷偷溜到江株竹身边,扯她的袖子。
江株竹见过一次,加上心中有事,表现比连琪出息些。因为辛果说有点饿了,她立时翻起袖子去厨房,郑重其事的要炒几个菜给他吃,别人拦都拦不住。
十点了她还要做饭,明明室内暖气十足,温暖如春,江寒函仍是出了一身冷汗,直觉十分不对劲,他礼貌的和几个成年人打了招呼,自己跑去厨房帮忙。
杜元衡、裴悠采加上一个辛果,三人都是老朋友了,在客厅说话自不会冷场,连琪在旁边坐着,看不够的偷瞧大明星,也是不觉无聊。
唯有在厨房里,气氛冷降至冰点,江寒函开了几次话头,嬉皮笑脸的给江株竹说话,得不到任何回应。
看江株竹过度用力的切菜,一句话不说,他忽然反应过来:“姐,你是不是因为新闻生气了?”
“你想起来了?!”江株竹开始切姜片,她语调平稳:“你胡说八道的都是什么。”
还以为是因为媒体爆料生气,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视频,江寒函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回到家的兴奋被抹去,他的表情不比江株竹的好看:“他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吗?”
江株竹持刀的手发抖,她停了停,控制住力道切葱,努力保持住理智:“我给你强调过多少次?别人不信,我们必须相信父亲。”
“他算什么父亲!”江寒函没忍住,脱口而出的鄙夷,他记忆中早就没有江温升的印象,对他来说,父亲多是一个带有耻辱感的名词:“姐你别自欺欺人了,他就是个□□犯,这样太不公平!”
既对受害者不公平,也对一直背负着此事的他们姐弟不公平,江寒函不想多提江温升,以免破坏心情。好不容易偷得空闲,他明天还得返回H城继续比赛,便想尽力缓和氛围:“姐,别说这个了,每期节目你都看了吗?”
可惜他的努力不成功,江株竹的心思半点未被转移,她失望万分,从而倦到极点,机械的炒菜做饭,耳边一遍遍响起他对父亲不屑于顾的话语。
“姐,我帮你,”江寒函嬉皮笑脸的还在尝试,凑上前腆着脸要接过江株竹掌勺。
江株竹猛地后退一大步,满心怒火无处发泄,恨得牙龈发痒,想要干脆提起锅扔地上,又顾忌着家中人多,家丑不好外扬。
她用仅剩的理智伸手往门口一指,压抑着低吼了一声:“你滚!”
江寒函脑袋嗡了一声,完全懵住了,记忆中从未见过江株竹如此大动肝火,他僵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江株竹一甩围裙,语调冰冷:“你不滚是吧?你不滚我滚。”
江株竹被气的口不择言,却是话说完再没了下一步动作,不论江寒函说什么,她都置若罔闻,很快炒了几个菜端出去。
江寒函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她身后,心知她气的狠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旁人不知姐弟俩闹矛盾,还以为他们形影不离的是多日未见,姐弟情深。
家中有客人在,出了厨房江寒函便闭嘴,心不在焉的讲话,时不时的偷瞄江株竹一眼,借着和别人聊天的话头给她搭话。
江株竹全当没听见,或是让连琪再吃点东西,或是笑着表达对裴悠采某个歌曲的喜爱,或是对津津有味吃东西的辛果说不用谢,不着痕迹的忽略过去江寒函。
几次下来,江寒函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他本就不觉自己有错,听到裴悠采问明天具体什么时间回H城时,干脆赌气道:“早上好吗悠悠姐?我想认真准备接下来的比赛。”
“那明早来接你,”裴悠采笑,自然的转口问辛果和杜元衡,视线却只放在后一个人身上:“还有你们俩今晚不要睡了,陪我逛逛咯。”
杜元衡不知为何看了眼江株竹,旋即垂下眼帘,拿起外套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