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墨瞟了太子一眼,淡淡道:“太子可惜什么?”
萧奕北笑而不答,他心里可惜的是,顾清离那个冰霜美人,要是被休倒是好了。
萧奕瑾笑言:“太子哥哥的意思是,离月姑娘怀了身孕还只能屈居侧妃,好可惜啊。”他是揣摩着太子的心意说的。
萧奕墨哦了一声:“那是因太子久居东宫,不知宫外流言甚嚣尘上,传的都是离月姑娘的……唉。”
萧奕北倒是一脸意外,颇有征询之意。
萧奕瑾哪能不知太子心意,即刻作出解说姿态来:“传闻这鬼医……咳咳,离月姑娘出身于楚地一家秦楼楚馆……父皇,儿臣失言。”他眼角余光已瞥到皇帝威仪的脸色有所改变。
萧奕墨似笑非笑的眼神掠过离月覆面的红纱,一言不发的神色已说明了一切。
皇帝深吸了口气,原本因兰贵妃的劝说而意动的心思,又开始摇摆。即便是侧妃,那也是需要册封的,和一顶小轿从王府偏门抬入的夫人妾侍毕竟不同,离月的名声……实在令皇室蒙羞。
萧奕修一直静默不语,他看着众人轮流上演着戏剧,心中自有定数。
一直垂眸的离月忽然抬起脸来,语音娇柔动听:“皇上,可否容离月说几句话?”
皇帝扫她一眼,听她言语还算得体,缓缓颌首。
“离月听到现在,多少也明了几分当初皇上不愿让民女嫁入皇族的原因了。可是民女难免要委屈,究竟这坊间流言从何而来,而令皇上都能信之不疑呢?”
皇帝锁着眉心,慢声道:“莫非你还被冤枉了不成?”
“那是自然,为何皇上不问过民女,就轻信这些流言呢?莫非还有人比民女更清楚自己的出身?什么楚地,什么秦楼楚馆,民女这辈子都没去过,真不知这些莫名其妙的传言自何而来?”
离月妙目朝萧奕墨掠过,她虽不知风起何处,却知道上次在皇帝面前证实她是青楼花魁的,正是暮王。
萧奕墨对上她笃定而含笑的眼神,心里跳了一下,感觉漏了什么。
皇帝轻哼了一声:“你是有人证,还是有物证,来证实坊间传闻只是谣言?”
“不需要,离月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伸出纤纤柔荑,揭下红纱,嫣然一笑,“民女顾清潇,见过皇上、皇后、兰贵妃及诸位殿下。”
她一拜伏地,然后直起身,四顾一下:“民女虽非京城名流,但身为丞相顾朝然之女,也曾随父母出入皇宫,皇上料想不会陌生。民女自幼在相府长大,便是通衢大街都不会随意去,还谈什么秦楼楚馆?”
这一着显然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一时间,满殿上下的脸都僵了,连萧奕修素来淡定的眼神都微生涟漪,若有所思。
顾清潇的面孔,殿中众人就算不是个个都认识,但也大多见过几面,尤其是萧奕墨,哪能说连小姨子都不认识?
他下意识在袖底攥紧了掌心,两眼死死盯着她那双眼,回忆着当初替顾清若诊治的那个绯衣女子,怎么都觉得不是同一个人。然而有何不同,他却又说不出来,毕竟他没有见过她的真容,而红纱外的眉眼,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当初他根本没有想起,那双眼竟如此神似顾清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