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玉?”他倒是个绝对可信又有处理能力的人,可终究是外人,而且洛云……萧奕修略一犹豫。
“你只要赋予他一定权力,他定能胜任。”
“你倒是真看重他?”
“是啊,柳公子人品端方,性情随和,应变迅速……那个长相温雅,还很……唔!”顾清离大睁着眼,柔软双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跟着唇上酥酥麻麻地痛一下,被他咬了一口。
她心底窃笑,这腹黑的家伙现在越来越爱吃醋了,时不时就忘记了矜持,酸意外泄。
萧奕修好容易才放开她,想起杜莺的事。
顾清离一听他要将杜莺母子送进宫去,脸色一变:“不行!”她与杜莺相处得虽然不算长久,可是杜莺性情温柔纯善,品性高洁,与那些风尘中的女子大不一样,她不愿意令其身陷囹圄。
“我在父皇跟前已经保住了她,她进宫后虽然不得自由,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忍得一时,总能云开见月明。”
“可是她必然要被迫与孩子分开,萧奕北将她害成这样,还要令她母子离别,太不人道了。”
“她要是一直留在宣花楼,孩子不能认祖归宗,才是更不人道的。”萧奕修淡淡道,“况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事传得这样广,早晚会被别人知道,到那时候不是人道的事,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顾清离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你敢说紫微星落这样的传言不是你造的声势?你利用她,又将她置于险境,还逼她入宫……现在倒一脸仁慈地说是为她好?”
萧奕修微微一笑:“你也是女人,怎么能不懂女人的心?”
“我就是不懂,我也知道一个做母亲的,无论如何不愿与儿子分开。”
“难道和自己的心上人永隔一方就情愿了?”
“心上人?呸,你想说萧奕北那人渣?”顾清离怎么都觉得杜莺不应再对那种渣男有情,她记得杜莺当时说过,心中只余下恨意,对那个男人再也不抱指望。
萧奕修淡然笑:“就算是恨,恨到要啖其肉,饮其血,那也得她亲自来,因为那是她想要的男人。你不是她,并不能替她决定该怎样做,有些人,爱之欲令其生,有些人,爱之欲令其死……能死在自己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上好些。”
顾清离静默了片刻,忽然激灵灵打个冷战,仿佛觉得从未真正去认识过那个柔弱秀美的女子。
宣花楼繁华依旧,在这个雅俗并存的销金窟,能点到烟视媚行的风尘女子,也能点到才艺双绝的风雅女子,可是从此以后,杜莺这块头牌,应是再也没有人能令其清歌一曲,弹唱吟咏了。
绯衣蒙面的顾清离踏进杜莺的香闺,看见她慈爱温柔地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轻拍着哄他,心里忽然发酸。
杜莺听闻人声,抬起眼,朝萧奕修与顾清离婉然一笑。
顾清离平白觉得她比从前更柔婉三分,脸上甚至有圣洁的光芒,那显然是初为人母的慈和怜爱。
“皇上想让你们母子入宫,他应会设法给这孩子一个正统的出身,认祖归宗……至于你,也会跟着入宫,可是却……”顾清离有几分不忍,对着这样一个慈和怜爱的母亲,如何说得出那样残忍的话?
杜莺却微笑道:“我明白,我能想得到是什么样的后果。”她低下头去,深深凝望了臂弯的婴儿一眼。从这孩子出生,她就请了个乳母,她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和他分离,甚至未必能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