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离原本就因赫连御的话而感到愤怒,再对上赫连元湄的眼神,激发了她心里所有怒火,霍然转过脸,冷笑道:“俏寡妇怎么了?大长公主这是瞧不起天下寡妇的意思?”
赫连元湄一怔,还没想到如何回应,顾清离已拱手向太皇太后道:“夫君早亡是女子一生之大不幸,若能坚强度日,谨守贞元本心,为何要成为他人耻笑的话柄?”
太皇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扫了赫连元湄一眼,不置可否。
赫连元卯心中登时清明,心想这顾小姐果然厉害,瞬间就抓住赫连元湄话中漏洞,要知道这殿中的寡妇可不止她一个,论身份尊贵,谁也比不上太皇太后,莫说还有太皇太妃、太妃那些先皇女眷。
赫连元湄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脸上通红,咬着下唇叩拜道:“母后,儿臣没有别的意思……”
太皇太后只扫了她一眼,缓缓道:“你有口无心,哀家知道,但身为皇姑,在任何场合都该注重言行礼仪,元湄,你失态了。”
“是。”赫连元湄一句话也不敢说便退下。
接下去的酒筵便要安静许多,秀女们献歌载舞,李妍与另一名受封的张容华上前,一左一右贴着赫连御娇嗲无比,不停地敬着酒。
赫连御似乎心情不好,来者不拒,一杯杯饮下去,却不再对顾清离过度献殷勤,只不时拿眼光扫她。
一场寿筵最终在沉闷中不欢而散,赫连元湄小心翼翼地扶太皇太后离去,一脸诚惶诚恐。
赫连御席散后跟在顾清离身后,摒退所有随侍之人,不即不离地跟着。
顾清离忍不住回头道:“皇上还是请回吧,免得又招来蜚短流长,对你的声誉可不好。”
赫连御听出她的讽刺,道:“朕是北楚帝君,谁敢在朕跟前蜚短流长?”
他喝了不知多少酒,听声音却还清醒得很,酒量实在深不可测,顾清离不由多看他一眼,心想灌醉他这条路,将来是别指望了。
“我本来也以为你在北楚叱咤天下,无人敢撄,可现在看来不是如此啊。至少太皇太后、你的皇姑、皇叔,可都还压着你一头呢。”顾清离不动声色。
赫连御深吸了口气道:“你不必撩拨,朕知道得很清楚,也不会为你三言两语所动。”
顾清离却只嗤一声笑,扭头便走。
赫连御紧赶上两步,手刚搭上她的肩头,便被她一个卸肩,反手一个背摔,虽然知道摔不翻他,见他凌空翻滚轻巧落在身前时,还是暗惊于他的身手。
他们不是没交过手,可那时顾清离仗着火器便利,并未落下风,此时盘算一下,单打独斗实在没有把握,硬逃根本是不用想的事。她自以为跟赫连神通学了这么久,武功大为精进,可依然没能挫他半分。
“赫连御,注意你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