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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乌尔班主教的第三条腿（第1页）

我关上了房门，将沉默的哥哥、抽泣的母亲、担忧的姐姐和笨蛋弟弟关在了身后，一切声音都被古朴的镶嵌着金色花纹的柏木大门隔绝了。

我转过来看着父亲，后者也在看着我，站在等人高的落地窗前，面色铁青，但我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担心的。

父亲跟哥哥长得几乎一摸一样，但不同于芬恩的木讷，父亲的眼神总是充满着威严与审视，那是亚特兰大家的孩子都害怕的眼神，因为那意味着父亲随时都会指出你做得不对的地方，并且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改正了，因为你在改正之后他又会找出一些错误来。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原本以为这样的指正会变少，但实际上，至少在我身上没有看出什么改变，虽然我的姐姐的确很少再挨父亲的骂了，但我和芬恩都没有这种幸运。

很奇怪的，父亲总来不批评本，就好像知道那个小傻瓜即使是指出了毛病也不会理解。

父亲看着我，那双亚特兰大家族特有的、我也有着一只的透明无色眼眸，深邃而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我紧张极了，我想如果父亲打我一顿、骂我一顿也是完全有理由的，还没有进行过格斗训练的领主家的孩子就为了素不相识的人身陷险境，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注意到父亲的双拳紧紧地握住，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想他是生气的，这是最让我害怕的。

“没受伤？”

良久之后，父亲却只说出了这一句话。我有些惊讶，父亲难道是怕我如果受了伤，打我的时候就要注意不能打到伤口吗？

但我没时间去想明白这些了。

“受了，但是已经好了。”

我很诚实的回答道，方才特提斯的话已经提醒了我，不要妄想在父亲面前隐瞒什么，最好把实话全讲出来。

“告诉我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要有任何遗漏。”

父亲仍旧是看不出态度的说道，我点点头，开始讲述。我先讲了自己和奥赛尼尔、瓦特他们在老汤姆酒馆，但我想父亲一定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些，所以跳过了很多内容，说到了看到一个胖子男人一直盯着自己的事情。

这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有些蠢了，现在看来的话，那男人当时只是在盯着不断走动跳跃的走唱人，而我误以为是在看着我了。

为了避免父亲觉得我是一个犯了错误还看不出来的笨蛋，我将我如今的推测也说了出来，将这件事情定性为一个意外，父亲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示意我继续。

于是我又说了瓦特给我的炸弹，说了我在巷子口的安排与计划，说了我是如何将那些个黑衣人炸得葬身火海，又说了那个胖子男人带着的面具、如何通过喝酒救治愈了自己的伤势，说了走唱人皮克曼有多么的讨厌与烦人、又是如何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瞬间杀死了胖子男人，以及他送给我了一些东西。

最后，我将皮克曼送的物件拿了出来，除了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杖，还有一把火枪、一根项链和一张透明的面具模样的东西。

当我把故事讲完之后，房间里又回到了沉默的状态，父亲没有去看那些摆在床上的物件，而是做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举动：越过床沿来到了我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感觉整个人都愣住了，就好像是僵硬在了原地，如果这时候是我亲爱的姐姐在这里，也许会抬起手同样也抱住父亲，然后撒娇似的在他的怀里哭泣，但我不会这么做，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父亲的亲密举动，是我想象已久的画面，但我此刻在想象走进现实的瞬间却没有任何反应的能力，我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似乎已经在特提斯的怀里哭完了，在父亲的怀抱里，我现在只觉得温暖，而没有任何想要发泄感觉。

在我的印象里，这应该是第一次被父亲拥抱，也许小的时候还有过别的，但我记不得了，那就是没有吧。不论

是在生活里还是学业中，我总觉得父亲离我很远。

就算母亲经常为了照顾本而忽视我们其他的孩子，但总是会找机会和我们呆在一起，哪怕没有话说，哪怕没有事干，但至少让我们觉得，母亲就在身边。

可是父亲是不一样的，不论是领主的威严还是本人的气场，总是让我觉得他离我很远，就像之前他站在窗户下面，我站门口，之间却好像间隔了一整个河谷地区的距离。此刻，我终于觉得父亲也在我的身边了，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胜过了特提斯对吧。

我知道，她也是很期望着父亲的亲近的。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父亲松开了我，走到了床边，就好像从来没有拥抱过我这回事儿，又变成了那个有威严的、雷厉风行的大领主，面无表情地拿起了床上的东西，似乎在在研究它们。

我内心仍旧未曾平息，仍旧沉浸在那温暖之中，我很震惊，难道这就是领主必须掌握的吗？在一瞬间的情绪发泄之后在瞬间归于平静？还是说父亲其实内心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呢？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父亲，刀削般刚硬而俊朗的脸庞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拿在手里的手杖，手很稳，几乎没有抖动，眉头微微皱起，呼吸很是均匀。

“你遇到的，应该就是那位神会的通缉犯，在统计榜单上名列前茅的家伙——背叛背叛者的走唱人、无面之面的死亡绅士裘洛克·提尔。”

“至于皮克曼，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他用来欺骗酒馆老板、愚弄不明真相者的手段。但据我了解，他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喜欢用阴谋诡计害人的家伙，所以他送给你的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这些物品都是他很常用的东西，在神会或者搜部队的名单上都是有名号的，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最好不要暴露他们的来历。”

“至于提尔家族，那是一个神秘的家族，我也未曾有所听闻，只知道他们来自无法无天的灰色地带，又叫阿萨提乌斯，我也无法评价你遇到这么一个人，是不是件坏事。”

父亲说着，看向了我，声音很冷静、平稳，我原本沉浸在对父亲的猜测与幻想之中，突然之间有些发懵，但还是赶忙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跟手杖，来头不小，你最好是不要直接携带，等你开始格斗训练，我会找人将它改造成尽量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样子。”

“这跟手杖来自于，玫瑰战争时期，那时候面对即将被攻占下来的家园，神会史上最伟大的几位主教之一的乌尔班主教鼓舞人心、组织反抗军队才能够守住了这道防线，如果没有乌尔班主教，也许河谷现在，就不属于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