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想得是不错,可是他在树上只是等了半个多时辰,没见有人来查看引信,出了花厅又进去的倒是不少,几乎每一位阿哥都出来过,看样子像是入厕,一去就是好一会儿,这会是谁出的歹毒主意?燕翎够聪明了,可是这会儿他也纳了闷。
当然,这几位阿哥之所以出来,有的是真的内急,有的是想躲过那一劫。
可是,都出来过,谁是真内急,谁又是想躲过那一劫呢?这麽多位,实在难找出是那一个,一直到了席散,燕翎仍没等著,有谁来查看引信。
从这一点可以得到证明,让这个人来点燃引信的那个人,是个相当高明,相当机警的人物,引信没点,火药没炸,那就表示出了毛病,既是出了毛病,前来查看,岂不是自投罗网?
燕翎束手无策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值得安慰,那就是燕翎他毕竟阻拦了这场惊人的劫难。
席散以後,恐怕接著就要看堂会了,这又是个一网打尽的机会,不过得有很多人受到池鱼之殃。燕翎不敢耽误,还得赶快忙那一头去。
树上这个人怎麽办?暂时不管他了,燕翎还有用他的地方呢!
於是,燕翎飘身下了树,点尘未惊。
这个大院子里有座戏台,看上去像是临时搭的,不是像野台子戏那样,几根木头凑上几块板儿就行了,扎彩悬灯,布置得富丽堂皇。
戏台前摆著一条条的长板凳,最前头是十几把紫檀木的椅子,红缎子间儿的垫子,椅子前头还有茶几,不用说,这是给贵宾们坐的,後头那些长板凳才是给一般人坐的。戏台上该有的已经摆上了,只是还没看见人,戏台後紧挨著个小院子,那儿倒有人声,可能那儿是後台所在。
戏台前抱著胳膊站著个中年汉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护卫,而且是二阿哥府的护卫。燕翎向著他走了过去,那护卫挺和气的,冲燕翎笑道:“这麽早就过来了?”
燕翎道:“早来好,有地方坐,反正闲著没事儿。”
那护卫道:“席散了吧?”
燕翎道:“大概散了,今儿个诸位可够忙的了。”
那护卫道:“也没什麽,你看我不是在这儿站著麽?”
燕翎笑了笑道:“戏码选定了吧?”
“早就选定了,什麽时候了,还不定那儿来得及呀。”
“都是那几出?”
“还不是那些吉祥戏,反正别带寿字儿就行了。”
这个燕翎懂,上头还有老人家,不能称寿。
“这是那个班子?”
“不清楚,我不爱这个,反正是内廷供奉的就对了。”
“那准错不了,待会儿可以开开眼界了。”
“也没什麽,我不懂戏,可是这种戏准没什麽看头儿。”这倒也是实话。
燕翎根本没打算跟他多聊,往戏台後指了指,道:“那儿算是後台?”
“我还没看过呢?能不能过去看看?”
“有什麽不能的,别看人家大姑娘换衣裳就行了。”
“那怎麽敢看?看了会瞎眼。”他跟燕翎逗,燕翎也跟他逗了一句,两个人都笑了,带著笑,燕翎踱向了“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