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对比让她愈发的不乐,看向沈春酌的目光也渐渐多了些烦躁,若不是此去是将沈春酌抵给那严家不长进的庶子,此事是万万轮不到她这种小贱人的。
这样一想,饶是大夫人也收敛了三分气性,料想那严家庶子不长进,见了美色贪图些也好,免得她又要多磨嘴皮。一路也放宽了心,寻常姿态教了三五句的规矩,只盼她能顺利许给了这家里不成器的庶子,莫要祸害了她的女儿。
这样的席面说是故友常聚,其实不过是设了场子给各家主母好好相看儿媳,见到沈春酌袅袅婷婷的拜会众人之时,确也有人眼前一亮。
这正是沈夫人希望的,看到这幅光景也的确满意,引她去见那严家主母之时,确也存了两分看热闹的心。
庶子而已,又要外放,哪怕是考上了好功名也无用,料想也不是家中得宠的子嗣。不抵用的庶子庶女成婚罢了,算是了结了一顿麻烦,对她们二人来说都划算!
那严夫人正座上与人笑言:“好歹是读上这么些圣贤书的,白白捡了封书信,又见是女子笔款,自然是要来送与我瞧瞧的——”
“别不是钦慕鹤轩的哪家女子……”
跟在沈夫人身后的沈如歌脸色猛然一白,却又见严夫人摇头。
“这可不能胡说的!”严夫人笑骂,“那狗爬似的字,咱们这样人家的儿女哪里写得出!要我说,怕是长胡同里的书生又拿着阿轩取笑,又是引经据典又是错字连篇……”
围坐在一块的诸位夫人抬着小盏欢笑不止,唯独方才踏步而进的沈家二人面色好不怪异。
严夫人一见她们进门而来,即刻便招呼道:“你们说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是我那未来的亲家来了!”
众人自是又起又迎,直至沈家二女一一拜会了各个夫人,方才又一一落了座,严夫人指着她笑道:“说罢说罢,要我哪个儿子才配得上你家的良缘!”
这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这严家刚刚适龄的儿子也不过就是严鹤轩一人,刚刚高中了两榜进士,谋得了个外任的官职,眼看富贵也就跟前——
沈夫人倒是想要她家正正经经的嫡子,可是此时此刻又哪里是能开这个口?只能说:“自然是长女该先嫁出去才是……”
这一顿,反倒是严夫人正经了些:“你也莫要舍不得了!眼看着不过是几年的外任,此下正是用人之际,圣上亲言此批新官日后还是要回长安中来的——”
沈夫人一愣,心下惊叹这居然是圣旨下的外官?微微看向了沈春酌,突然间觉得……
“长女是吧?”严夫人笑道,“那便是咱们宫中娘娘亲自教养的那位姑娘了?!还是你厚道,这样的妙人都愿意嫁到我家里来——”
阁间一时热闹非凡,沈夫人木木的转过头去,一眼就见女儿眼里含着两汪热泪要哭不哭的可怜,心中猛然惴惴的疼。
她嘴里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了,眼下只望家中更有话权的人将此事掀过去——
再不然……再不然……
沈夫人缓缓转头,看向了那个懦弱寡言的妾生女,神色哗然一变!
——再不然也就望她能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