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下雪四处都不大活动,约摸掌灯时分姜善便闲下来了。一闲下来才想起来答应五姑娘的梅花还没折,五姑娘虽没叫人来催,到底不好叫她等着。何况雪夜红梅,出去走走也不错。
姜善找出了前些日子云献送来的一件青色织金白鹇补缎面白狐狸皮里的大氅,这件大氅是用十几张毛色雪白的狐狸皮做成的,贵重的很,姜善素来不舍得穿,也就是今日晚间不大惹眼,才想着穿一穿。
才一上身,果觉得温暖不已,寒风吹不进来,浑身舒坦。姜善戴上兜帽,也不提灯笼,就这么去了。
花园一角,数十株红梅迎风盛开,胭脂一般晕染在雪色中幽幽梅香吹散在风里。姜善青色的身影穿行在红梅白雪中,犹如哪里来的仙灵,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哪一枝梅花,积雪便簌簌的落了他一身。
走了一会儿,姜善手里折了几枝二尺来高的梅花,侧枝旁逸斜出,别有风骨。他抬眼一看,恍然发觉此处已经靠近清竹轩。清竹轩的竹子长得最好,越是在冬天,越显得郁郁苍苍。
姜善走到清竹轩门前,因着成王的吩咐,清竹轩的门总是闭着,门前也没有挂灯笼。姜善推开门,心说若是云献已经歇了,他就走。
他沿着小路走到房前,只见里间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纸把雪地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里头的人有所察觉,过来打开了门,一个碧青色的身影站在雪中,风吹乱了他额前的头发,那让他的目光显得有些空灵迷离。他怀里拿着几枝红梅花,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放在了他的脸颊旁边,那抹胭脂色仿佛忽然之间映在了姜善单薄的唇上。
云献的目光倏的幽深了起来。
“我折了几枝红梅花,来看看你歇了没有。”
云献叫姜善进屋,屋里燃着炭火,十分暖和。姜善脱下大氅,仔细掸干净上下的雪珠子。云献握住他的手,道:“手怎么这么凉?”
姜善到底是身上挨了一刀的人,不比寻常男子火力壮,他一入冬,就手冷脚冷,很难暖热。
云献叫他坐到里间,将炭盆挪到他近前。
姜善还不习惯,忙捉住云献的手,“你别忙。”
云献笑问:“只准你伺候我,不许我叫你受用受用了?”
姜善一顿,再没能说什么。
云献去多宝阁上取下来一个白瓷梅瓶,将姜善带来的梅花插了进去,放在高几上。他一边整理梅花,一边看姜善。姜善也在看他,一对上云献的眼睛,他就转过了头。
云献笑了,“雪夜折梅的情意,云献记下了。”
姜善不觉红了脸,道:“你莫要乱说。”
云献只是看着姜善,姜善目光游移,落在桌上,他忙转移话题道:“这是什么?”
云献走到他身边坐下,道:“这是新给你调的香,算来你我已有半月没有见面了,每日闲等无聊,便多调些香。这样,你闻见香味,就能想起我。”
姜善的脸更红了,他算是知道为何闺阁里的小姐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公子私奔,若是公子都是云献这样的,哪个人受的住呢?
夜色深了,外头静悄悄的,几乎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
云献道:“雪夜路难走,我不放心你回去,今夜就在我这里住下,好么?”
云献的目光在灯下既温柔有耐心,给了姜善一种他可以任性一回的错觉,不自觉地,姜善就点了头。
云献立刻就笑了。他让姜善坐到床上,自己走到外间,路过香炉,他悄悄的往里撒了些东西。
姜善踏雪而来,鞋袜都湿了,白玉似的一双脚也像白玉一样冰凉。云献打了热水来给他濯足。姜善忙忙的拦住他,说不合规矩。
云献推开他的手,依旧蹲下身挽了衣袖。姜善贝壳般的脚趾蜷缩着,在云献手里不安的颤动。云献动作细致,热水浸润冰凉的双脚,暖意游走在四肢百骸,姜善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云献拿起布巾裹住姜善的双脚,他的踝骨有些伶仃,显得他的脚腕过于纤细,像个女孩子。姜善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有些痒,这痒不在皮肉,像是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就从云献握着的踝骨蔓延开,蔓延到腰背的时候,姜善身子几乎都要软下来。
他看云献,云献也在看着他,眼里的温柔都消失不见,剩下一些叫姜善颤抖的东西。云献的手慢慢的从脚踝往上,拂过小腿,伸进衣服里。
作者有话说:云献坏得很求一波收藏评论和海星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