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的眼睛里还没有褪去纯真的婴儿蓝。他是大家族里备受疼惜的富贵少爷,不用吃苦,不用机关算尽。
许南望低头叹气:“本性纯良的孩子,偏偏要去干一件坏事。”
此刻,许渊红着眼低吼出答案:“我要你和我一样痛苦。”
仿佛是幻觉,许愿笑得很美丽,像一朵茕茕而立的昙花缓缓绽放。“只要这样就能结束了吗?好!明天,你不会失望的。”
幸福好像是高利贷,现在借得越多,以后还得血本无归。她知道,自己已经还不起了。
翌日,她穿最美丽的衣,最漂亮的鞋,戴最昂贵的首饰,像一只出尽风头的孔雀,盛气凌人地来到周青盟面前。
他刚醒,帮家里人出去买豆浆和油条。
红鞋踏着地上的污水,周围的邻居探头探脑,觉得来人似曾相识。
“许愿?”周青盟差点认不出面前这个比以前的许愿浓艳十倍的女子。
“我们分手吧。”她板着脸,戴着明星墨镜,藏着流泪的眼睛,擅长演戏的嘴唇笑得弯弯的。“我只是一时新鲜,以为和普通人谈谈恋爱很好玩。你宠着我,的确和那些颐指气使的少爷不一样。可是你的浪漫太廉价了。我宁愿坐在许渊的车上哭,也不要坐在你的单车后面笑。”
她转身,还是没能适应高跟鞋,拐了脚,脚踝疼得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周青盟追上来扶着她,她狠狠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面抽出来,接着,反手一巴掌,把他打懵了。她嫌恶地皱鼻子:“别弄脏了许渊买给我的衣服!”
塑料袋里的油条渗出油,染上他的手指,他抓着她的衣服,油迹又沾在她身上。
周青盟就保持着被打的那个姿势,微斜着脸,眼神空荡荡的,好像灵魂失踪了。有鸟停在他的肩头,以为是死人,啄他的颈窝,啄出了血,“喳喳”地飞走,呼朋唤友。
许渊快步走过来扶着她,她放肆地倚着他,不再回头看一眼,这才是金碧辉煌的一对。
她还是没能说出真相,不过,反正结局都一样。也许,这个俗不可耐的形象比真实的故事还好一点。
只到拐角,许愿就推开许渊,费了一番力气,似乎他竭力想留住他们虚伪的亲密。“你的愿望已经达成,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牵我这么紧。”
“没有关系?”许渊周身都是怒气。“你拿我家的钱,住我家的房子,这叫没有关系吗?”
“以后不会了……”她脱下身上的首饰,甚至拿起高跟鞋朝他砸过去,捂着嘴崩溃地喊叫:“我再也不会和许家有任何关系了。以前的钱我会一点一点慢慢还,我再也不拿你们一分钱!请你放我自由!”
“是吗?我不相信。”许渊双手插袋,状似悠闲地等着看好戏,声音充满诱惑。“你要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