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转下来,秀花也打定了主意,既然蒋省要逼迫人至此,那么她就帮阮竹青,逼回去。
她是有点儿悲天悯人的情怀,但绝不给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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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路狂奔回雁北王府的齐锦,刚一进大门就被一堆小厮簇拥了起来,乱哄哄喊着:“凤凰回来了!”
齐锦左冲右突,道:“让开让开!别档小爷的路!”
只见有一个小厮拉着齐锦的衣角,道:“少爷,你先去看看三姑奶奶吧!你昨天夜里没回来……”
“我娘怎么了?”齐锦听那小厮这么说,以为他娘出了事儿,也不等那小厮回话,拔腿就往后宅跑。
雁北王府是旧潞王府改建的,比之潞王府时候的幽深,此时的雁北王府更显得大气。
齐锦的母亲萧三娘住在西跨院,距离雁北王妃的住所较近,但是因隔着一片竹林,所以难得的清净。
齐锦一口气跑到母亲的住所,也不等人通报就闯了进去:“娘——这是怎么了?”
只见屋子里,萧三娘歪在躺椅上,头上贴着膏药,身边除了一个贴身丫鬟在捏肩之外,其余人都跪在了下面。更有他房间里的几个丫鬟跪在那儿,脸都是肿的。
萧三娘见齐锦回来,先是发狠地坐起来,将手中的念珠掷了过去,怒道:“你还知道回来!”
随后见他一天衣服都没换,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样子,一时心疼,未免落下泪,哭道:“我造了什么孽,你若是出了事,我该怎么样呀!”哭音婉转绵长,只哭得齐锦脑仁儿疼,便道:“娘,我是去投军,又没说不回来!”
“你还敢说!”萧三娘抓起引枕又扔了过去,继续哭道,“养儿不孝呀!是我没教育好你呀!”
萧三娘自幼也是娇养大的,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最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如今这边摔边骂边哭的架势,齐锦颇为消受不起。
然而齐锦是谁?那也是胎里带出来的混世魔王,消受不起?那么就干脆脚底抹油,溜!
齐锦脑海中刚刚转出来个“溜”字,脚下立刻行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自家亲娘的屋子,边跑还边说:“娘!我这次真的是好心!你且等我回来给你说!别打那些下人了,他们又不知道!”
萧三娘虽然料到了儿子会跑,却没想到他跑得这样干脆,不仅又急又气,拍着躺椅大喊:“你给我回来!”
齐锦哪里能听见?就是听见也绝不回来。
萧三娘就觉得心中闷了一口气,随手拿起茶盅,“啪”得摔了个粉碎。
正巧萧仲轩走了进来,看看跪着的下人们,道:“都起来,做自己的事情去。”
满屋子的下人叫了一声“二爷”,却没人敢动,都偷偷撇着萧三娘。
萧三娘对着自己这个小许多的弟弟,却半点儿没有好脸色,只是冷哼一声,转过身躺到了躺椅上。
那些下人见状,连忙都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听枫如有不听话,三姐慢慢教就是,何必与他生这样大的气?”萧仲轩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对萧三娘说。
萧三娘背对着他,冷笑道:“小?我可记得弟弟你十七岁的时候,就到雁回关上做了人质。你还是爹娘的老来子呢。”
萧仲轩听出了萧三娘语气中的不善,却依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自然不需要听枫知道这些。”
萧三娘一听这话,豁得坐起身,盯着萧仲轩,道:“如今又怎么样?雁北这地界,锦儿不照样惹了人的眼,要让人杀么?”
萧仲轩不为人知地皱了皱眉,反问:“三姐这话,是在说我?”
萧三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在说谁,我只知道,锦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舔着脸留在娘家,不就是求借娘家势力,护他平安吗?”说着,语气中有了酸楚,“只是没想到,回来了,反而更不安宁。”
萧仲轩叹了口气,无法说什么。
说到底,齐锦这次出事,全在他与长兄之间那点儿事儿罢了。
萧三娘抬头看看萧仲轩。
不到二十八岁,看着却似饱经沧桑一般。犹记得自己出嫁的时候,他尚未满十岁……
萧三娘鼻头微酸,不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躺椅上出神。
萧仲轩心中也并不好受,只是一拱手,道:“还请三姐姐放心,只要弟弟得一天活命,必然会照顾好齐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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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萧三娘的房间,萧仲轩就看见府中的护卫急匆匆跑过来,施礼道:“二爷,你去库房看看吧,齐少爷他……”
萧仲轩顿时觉得头疼:“又怎么了?”说着,便与那护卫去了库房,只见齐锦正在指使人,将库房里的药材专门捡好的,往马车上搬。
“齐锦!”萧仲轩怒了,高声道,“你这是要在自家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