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知不知沈先生外面有女人?”
“就这事呀,”小小毫不在意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如果那个女人是顾湘湘呢?”
“什么?”小小迅速抬头,眼神瞬间变得冷峻。
“半个月前,我陪朱总裁请一位重要客户吃饭,无意中在酒店看见沈先生和顾湘湘,两人举止亲密。杜先生以前派人教过我追踪术,当晚,我跟踪了他们,看见进入他们圣苑山庄的一栋墅里。据调查,这栋别墅二年前被沈嘉恒买下,一年半以前,也就你和总裁发生婚变回美国那段时间,转入顾湘湘名下,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小小紧锁眉头,不发一语。
“小小?”
小小摆了摆手,“让我仔细想一想。”她把笑笑抱给江雅秋,独自走入偏厅回来踱步,往昔的许多事依次浮现于脑海,她第一次见到沈嘉恒,是顾湘湘作的介绍;第二次邂逅,顾湘湘在场,并在她酒醉后,中途离开,让沈嘉恒照顾酒醉的她,由此产生好感;第三次邂逅在离园,也是和顾湘湘见面之后;以及,商业城那次两个相互偎依的熟悉身影,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父亲曾经派人调查过顾湘湘,如果沈嘉恒和顾湘湘那时真有关系,以杜家的情报调查能力不可能查不到他们的关系,那么这个调查的人——,曾经多次疑惑过的情形再现眼前,父亲病重期间,傅传玉失态的表现;父亲挥向傅传玉脸庞的那一掌,不像是要抚摸她;临终前,父亲眼中的痛苦与愤怒,最后一滴泪,死不瞑目……
隐隐约约,总觉得一切事情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却又模糊不清抓不住主线。她摊开手掌,食指在掌心反反复复色勒着几个笔画,猛然扼腕跌入沙发里,额头上冷汗岑岑。
第六十二章
小小从偏厅走出来,一脸淡定的笑:“秋姐,我想通了,男人嘛,外面逢场作戏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闹得太过份,让我失了颜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江雅秋惊愕,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小小——”
小小手一摆,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上次不是说想要一些花苗吗,我带你看看新培育的品种,有合意的,就拿一些去吧。”她抱过笑笑,领先向花园走去,江雅秋会意,紧随其后。
宽阔的花园里,四周景致一览无余,小小悠闲含笑望着面前大簇的郁金香,语音却低沉急促:“秋姐,事情也许比我们所想的要复杂得多,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离开这里后,立即和赵延律师联络,我在他那里预留了一份有签章的空白委托书,让他填写我名下所有产业委托他全权代理的内容,尽快接管我名下现有产业;你不要再回家,直接去机场,搭乘最近一班飞机去纽约会见耿绍昀,叫他即刻把耿夫人接走,并仔细询问。当初她出车祸,我还以为——,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她知道些什么重要的事情,有人想杀她灭口,大概出于某种顾虑,她一直不敢说出来。”
见小小语气凝重,江雅秋感觉到事态严重,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来不及解释了,你尽快离开这里,越快越好,还有,小心傅传玉。”
“那你呢,”江雅秋担忧,“如果有危险,你们应该和我一起走!”
“如果事情真是我所猜想的那样,我恐怕已经陷入天罗地网中,走不了啦。”小小把笑笑放在柔软的草地上,俯身拔出几株花苗,“与其三个人都被困在网中,不如让我和笑笑先引开别人的目光,你脱身了,我们才有希望脱身,我有一份重要名册放在赵延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她把花苗递给江雅秋,用被枝叶挡住的另一只手握一下江雅秋的手,“秋姐,保重!”
江雅秋刚走不久,天空就响起了炸雷,一个接一个,小小听得心惊,好动的笑笑也吓得窝进母亲怀中,少有的乖巧安静。中午,开始下起雨,淅淅沥沥一直延续到傍晚,雨势越来越大,形成了暴雨。春天虽然多雨,但下这么大的暴雨,是一种极其反常的现象。小小心神不宁,站在窗前望着雨幕出神,花圃里的郁金香被狂风暴雨摧残得七零八落,满目苍夷。沈嘉恒的车子意外驶入视线,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过家。车门打开,助手先从副驾驶座下车,打开伞,才把他迎下车。
笑笑对于这个难得见面的男人似乎十分好奇,乌黑大眼睛盯着他滴溜溜的转,沈嘉恒好心情的冲他招手:“嘿,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
笑笑挥舞小手“咯咯”的笑,沈嘉恒呵呵一笑,伸手去摸他粉嫩的小脸蛋,“真可爱!”小小下意识用手拦开,沈嘉恒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我还没有吃晚饭,你呢?”
“我吃过饭了,你想吃什么,让厨房替你做吧。”她抱起笑笑准备离开。
“沈太太,”他不无讽刺:“你丈夫难得回家一趟,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热情吗?”
小小收回踏上楼梯的脚步,反唇相讥:“沈先生,你认为我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热情?你外面玩女人回来,难不成我要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以示贤惠?”
她一向温和,鲜有这么尖锐的措词,他饶有兴趣的扬眉,“如果你的表现可以理解为吃醋的话,真令我受宠若惊,没想到沈太太表面上不闻不问,内心深处居然对我有这么炽热的感情。”
小小侧首,避开他审视的目光,“不闻不问并不代表我要忍声吞气,承受你的冷嘲热讽。我看我们母子还是搬回新区别墅去住,眼不见为净,免得碍了你的眼。”
“找借口搬出去,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对不对?”他逼近她,指背轻轻磨挲她光洁柔滑的脸庞,温柔的声音甜腻得要化掉般:“小小,跟我玩手段,你还太嫩了点。”
小小不由微颤一下,天气反常,人也反常,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笑笑突然伸手向他的脸抓去,出其不意,胖胖的小手从他脸上刮过。沈恒嘉仓促后退,小孩子没什么手劲,抓得并不痛,却让他有点狼狈。小小见他目光阴沉,暗暗心惊,警觉的护住笑笑,强作轻松说:“笑笑太淘气了,我的脸常被他抓破,你不会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婴儿计较吧?”
他的眼神稍稍缓和,悠然走到大厅一角的吧台后面,“来,陪我喝点酒,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笑的事。”
小小抱着笑笑往楼上婴儿房走去:“笑笑要睡觉了。”
他自顾自的说:“蔡九得了重病,躺在床上还没有断气,两个儿子就开始争权……”满意的看见小小停下脚步,他继续说:“权力这种东西,必须要有一定的势力和财力支持,才能争取得到,对不?我支持了老二蔡隽帆,老大蔡文涛败落逃亡。”
小小站在楼梯中央,冷冷瞟他一眼:“无聊!”
“哦,你不觉得好笑?我也不觉得好笑,”他目不转睛盯着她……俊秀脸庞上掠过一丝阴狠之色:“让我觉得好笑的是,今天上午有人打电话给蔡九,说你有危险,请他带人来接你走,结果接电话的人是蔡隽帆。”
仿佛一个响雷猛烈炸开在脑海里;小小头晕脑眩,虚浮无力倚靠在栏杆边缘;“你把秋姐怎么样了?” 寒意彻骨;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声音透出恐惧:“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母子天性,笑笑 “哇”一声哭了起来,眼汪汪的大眼睛惊恐望着她。小小低头,孩子无邪纯真的眼中倒映出自己苍白凄切的脸庞。她闭了闭眼,把孩子抱紧几分,轻轻拍打后背安抚他。
他专注看他们母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情柔和。笑笑揪住母亲胸前的衣襟抽抽咽咽,渐渐睡去。把孩子送入婴儿房,交待保姆小心看顾,她匆匆下楼走到他身前,清冽的目光直直盯住他:“秋姐在哪里?”
他侧身而坐,俊挺的脸庞被光与影分割成两面,一半在幽幽灯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端起酒杯仰首慢慢喝下去,“我最讨厌嘴碎的八婆。”
她握紧擅抖的手,重复问:“秋姐在哪里?”
他又说:“其实,你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