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手心冒出了丝丝细汗。
我就这样不知所以,脑子和理智好像隔了一层蜡。我被他带到一个比较开阔的的地带,面前是三三两两的人群,围在一个个小石圈旁,再往远一些的地方望去,又能看到鹅卵石,然后是碧绿的江水。
鹅卵石上是冒着香气的烧烤架。
我看到眼前这副场景,一时抛弃了纷繁复杂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之前是真的没想到齐冀会带我来吃烧烤。
但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无比自然地拉着我到一个小摊旁,一边走还一边解释,“本来也可以自己带东西来,然后租一个这里的……”他似乎也不知道那些冒着火苗的圆石头叫什么,于是指了指,又说:“但是我觉这样就……所以直接就和你来了。”
我望着他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的放空,难道刚刚那个停顿他是想说“没有神秘感”吗?
我简直说不出话,看着他有些发愣。接着他问我要吃什么,问什么我都点头。他也没发现不对劲儿,拿着盘子几乎把摊上所有肉串都装了个遍,最后人家守摊的婆婆看不下去,硬是塞了几串蔬菜,他拿在手里,还皱着眉头看半天。
我终于回过神来,有些随手拿了个盘子分开装那几串蔬菜,又草草地拿了写油盐和用具,在周围人的眼神变为怪异之前,有些手忙脚乱地拉着他赶紧离开了。
离开小摊儿,我脸上带了一丝无奈,但随即有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而且实际上,我看了看四处热闹的场景,嘴角慢慢忍不住翘了起来。
我最后选了一个靠河的石圈。说起来,这东西应该叫石灶,我很少到野外的地方,但用这样的石灶吃烧烤,心里倒是有几分兴趣。
然而我还没反应过来,火苗突然“噌”地就蹦了出来,吓得我差点跳开。
我扭头,身旁的人有些僵硬地收回手。他面无表情,实际上带点儿狼狈。
他慢慢对上我的视线,“就是太久没做,手生而已。”
我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没过一秒,我还是笑了,笑得很畅快,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接着嘴角也勾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但接下来烤肉的过程,却让我这辈子都不想记起了。因为齐冀是个对食物烤熟度完全没有认识的人,他偏偏还不说。我烤了一会儿,觉得弄个铁网比较好,于是离开去找张铁网。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我拿着铁网回来,也他不知在想什么,手上还拿着我走之前的那串牛肉。
我“……”
于是我一边烤自己手上的,一边还要注意他手上的。然而他还非常积极,烤好了还要给我吃。本来还算轻松的活动,愣是搞得我有些手忙脚乱。
最后他也意识到了,却并不收敛。笑容带了点儿任性起来,动作变本加厉。
我瞪了他一眼,最后忍无可忍,直接去打他的手。
——
不过到最后,我们还是勉强填饱了各自的肚子。
熄了火,交了钱,我脸上的笑意还没退下里,他就拉我往外走。河边也有人专门炸鱼仔卖,齐冀看我望了一会儿,于是掏钱买了一些。对方把炸好的鱼,装在保鲜袋里密封好,还细心地说凉了没关系,到家回一下锅就好。
齐冀点了点头,自己拎在手上。
然后我们就绕着整个岛走。其实没有什么吃饱喝足的慵懒,反而走着走着我又有些饿了。于是让齐冀把还未彻底凉下来的炸鱼仔打开,套上一次性手套,一边走一边吃。
我们不知走了多久,从飘满香味儿的河滩,往深处走,慢慢的人迹稀少,耳边却传来了若有若无得乐声,似乎还有人和着调子,咿咿呀呀,渐渐地都要把我长懒了起来。
但这下我倒是知道,为什么来时的船上大部分都是老一辈的人了。
——
我们并没有这么的去看唱戏,而是接着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又出现了一个码头,并不是原来那个。齐冀大概来之前就通晓了路线,直接把我领到船上。
这大概也是回去的路,只是另一个方向,路边的景色也会不同。但此时已经是午后,太阳有些大了起来,我也不怎么想到夹板上去。于是坐在舱里,透过窗户看外面悠悠的水波。
大概是因为船真的不大,窗户仿佛就开在水面上,而我伸手就可以碰到泛泛的水波。
我渐渐眯起了眼睛。
齐冀不知道何时坐在了我身边。船里都是连着的长椅,两个人坐还是稍有宽裕,但我们却肩碰着肩,而他不在望着窗外,是在看着我。
阳光躲过窗户的遮拦,一点点洒进来,照亮了他半张脸。此刻他的眼神也不是所谓的温柔,而是深刻的,深邃的。
让我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片幽绿的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