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记员工作也不轻松:陪主审法官会见嫌疑人,庭审记录,结案后及时装卷等琐事。事务所与法院不在同一行政区,相隔很远,他在我院代理的案件也不多,工作日,我们很少接触,只有晚上或休息日才能相聚。相聚的日子最快乐,谈论每天的见闻,双方的工作情况,同事、朋友间的逸闻趣事。
他经常出差,短的三两天,长的能有一二十天,无论时间长短,路途远近,每次回来总给我带些当地的名优特产,从不空手。有一次犯了相,他到武汉去,回来送我一大袋包装精致的芝麻糖。
“这是武汉最有名气的特产,也是你最爱吃的,跑几个店才买到,悠着点吃,吃完就没了。”说着,自己先拿一块放到嘴里。
“武汉的东西的确比蚌埠的好吃,大城市和小城市就是不一样。配料和做工不同味道就不同,为啥同一种东西,有的供不应求,有的门可罗雀,这里的学问大的很呢。”他嚼着说着。我感觉不对劲,武汉的特产会是芝麻糖?尝后,和往常的味道也没啥两样,仔细辨认包装发现了问题,大号字是武汉市某商场总代理,地址是武汉市某某街的门牌号,小号字产地是蚌埠市某某路,也就是说,在武汉买了蚌埠产的芝麻糖。这下我可逮着了理。
“何帆,你什么时候学会市侩了,一地产的东西,在两个城市销售,怎就不一样?还煞有介事地品头论足。”我指着产地给他看。他拿去瞅了又瞅,在确认无误后,“啪、啪”轻轻给自己两个耳光,然后风趣地说:“要不是自己的脸打了怕疼,非让它肿起不可,竟然跑到武汉买蚌埠的食品,你说还能干事不?”我笑得前仰后合。
还有一次,他从外地回来,因时间紧,没来得及带东西,就顺便到蚌埠百大超市买一样,说是在当地买的,无意中被我发现百大超市的检验印章。他尴尬地说:“看来,假的就是真不了。”我逗趣:“原来讨我欢心的背后都是骗局啊!”他慌了,指天发誓:“这是我第一次想以假乱真,过去可没这种情况。”我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说:“这种真假没有意义,真假都说明你心里装着我,以后别这么费心,不论到哪都给我带吃的,我已经是大人,不要老把我当作好吃零食的孩子。”
“我这心里,不带点东西过意不去,好像缺失什么,这样做自己很满足,也没超过你定的上限20元标准。”
在一般人看来,这些小事不值一提,可它是我们情感生活的一部分, 细微处品尝着爱的甜蜜。
2001年春节,何帆带玉清到赤峰,回来后对我说:“与家人商量,从母亲遗产中先给我20万元买房,以后结婚花钱再从家里拿。玉清家人虽对我很好,可结婚房屋应是男方家准备,再说,想你的时候,也不便带你到她家睡觉,经常到你家过夜也不合适,有自己的房屋就没顾虑了。”
“那你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玉清说还在她家吃,一高兴自己开点小灶,多爽气。”说着,像怕人听到一样,将嘴贴近我耳边小声地说:“还可以躲开玉清的纠缠,养足精力与你做爱。”
“去你的。”我把他推开,问起他与玉清过性生活的感受。
“你和顾洁是啥感觉,我就是啥感觉。”
我摆摆手:“没感觉,还不是为了掩盖与你的关系。”
“我也没感觉,还不是为了你才来到蚌埠。”他学我的样子,也摆摆手。
“因为没感觉,不想再掩饰,所以我提出分手,并付出了血的代价。”我瞪着他,洋洋得意,想看他还怎么附和。
“因为没感觉,不想再掩饰,所以我提出买房,并付出了金钱代价。”他说完“嘿、嘿”地笑。
“呵呵,干律师的可不能鹦鹉学舌,要有创新才行。”我指着他。
“嘿!别搞错啊,我不是律师,你也不是法官。”少顷,他认真地说:“明年开始司法考试,只有通过,才有资格当律师和法官。我不能老当助手,你也不能只当书记员。”
谈到司法考试,我们有了话题,共同探讨和计划起考试的事。
……
根据1995年7月1日实施的《法官法》,年满二十三岁,高等院校法律专业毕业,或者高等院校非法律专业毕业具有法律专业知识,工作满二年的,就有资格通过公开考试、严格考核的办法择优提拔。考试由最高法院统一命题,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高级法院具体落实。我当时不满二十三岁,工作年限也不足二年,不符合报考条件。1997年1月1日起实施的《律师法》规定,要取得律师资格必须参加律师资格全国统一考试。法官和律师资格考试相对容易。
当时获悉, 2002年上半年首次进行全国统一的司法考试。还有消息说,全国人大常委会要在2001年6月和12月份修改《法官法》和《律师法》。两法修改后,将法官和律师的考试归于统一的司法考试。司法考试较先前的法官和律师资格考试绝不在同一档次,这意味着法官和律师的门槛越来越高。
我与何帆都有很强的事业心,想乘年轻,刚毕业不久,有一定的基础,争取一次成功。我们买来司法考试的专用书籍,制订了详尽的学习计划,全力以赴备考。
动力来源于我们对美好未来的追求。
何帆在恒逸花园买了套100平方米的房屋,稍做装修后,成了他与玉清的小家,玉清俨然是这里的主人。
一次,我俩又唠起婚姻的事。
“过去,从没想过恋爱结婚,觉得与婚姻无缘。世俗决定我们逃不出男大当婚,女大必嫁的命运。我和玉清做爱时,必须想着你的模样,浮现出与你做爱的情景,才能勃起完事。婚后漫长的路要走,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也对不起玉清,可又怎么办?我只能在其他方面对她更好。”说起这些,他总是愧疚。
“我们这类人,自己喜欢的,不能成为眷属,不喜欢的还要装着喜欢,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也欺骗社会。我与顾洁分手从情感上说是一种解脱,以后还是在劫难逃,恋爱、结婚、性生活等等,越想越痛苦。”
“不想又不行是吧?”他打断我的话继续说:“过去那种举世浑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调子,看来行不通。还是那句话,走哪是哪,只要我俩能在一起就满足,爱你就等于爱自己。”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始终带着不变的承诺,一往情深,无怨无悔地爱着我,就像是前生的思念,轮回成今世的缠绵。
第四十一集
记得在上初中时,看过一部电视剧,说的是,公安机关侦破一个黑社会犯罪团伙案件,检察院批捕后交由法院审判。法官进入法庭时,全体起立,以表示对法官的尊重。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尽管控辩双方唇枪舌箭、各执一词,法官最终判决主犯死刑,其余人员均被判处有期徒刑不等。曾不可一世的犯罪团伙,在法律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法官的尊严、法律的神圣在我心灵深处烙上了印记。法官是公平和正义的化身,是社会屏障的最后一道防线。当一名法官,成了我追求的终极目标。
到法院后,为了实现理想和抱负,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仅铁肩担道义,而且妙手著文章,被聘为《蚌埠日报》副刊《淮河晨刊》的特邀通讯员。在完成本职工作外,报道了许多法院审判新闻,为宣传法院,树立法院形象起到积极作用。同时,攥写多篇论文,先后刊登在《安徽审判》、《中国法制报》、《人民法院报》,其中两篇被省高级人民法院评为一、二等奖。
针对律师向法官找案源,法官给律师介绍案件拿回扣问题,我与何帆合作写了一篇《法官与律师的公与私》,论述了在办案过程中,如何处理好法官与律师的关系。有的法官和律师是同学、朋友、亲属等,私下交情很厚。不论是法官还是律师,都要面对各种诱惑,都有自己的利益追求,同时,又必须崇尚法律,唯法是从,既要依法办案,又要处理好两者的个人关系,承担着良心和道义上的责任。这篇文章被多家媒体转载,引起不小反响,院领导对我格外器重。
在事业上如鱼得水,在院里人缘也不错,有几个“好事者”知道我还没谈恋爱,热心要给我介绍对象,问这问那,我不想谈,对这种话题冷淡,就称年龄还小,缘分没到,等缘分到了,心仪中的人自然出现,有时也硬着头皮与她们扯上两句。
一次在家,我无意中说起单位同事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事,妈妈听后打开了话夹。
“过去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自己做主,也不能不听父母的忠告。我觉得文倩很不错,文静贤惠,很有教养,现在留校教书,发展前途很大。我与她母亲是故交,两家情况都很了解,如果能联姻成亲,是妈的最大心愿。你陆姨也早有此意,你毕业后,她有点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