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在参加了白小弟的生辰宴,回齐侯府的路上,与齐茂行提起自个往后的打算时,完全就是临时起意,一时冲动罢了,甚至刚说完没多久后,她都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毕竟这个世界总是与她上辈子不同,时代的局限性在眼前放着,再是开明的人,也很难理解她身为一介女子,却想要教书育人,教出桃李满天下的志向。
更莫提齐茂行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如果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对齐茂行的名声也是有损碍的。
正常情况下,对方都是不会试图理解甚至支持她的志向。
没有嗤之以鼻、甚至直接阻拦,都是多亏了她们不过明面夫妻,齐茂行想必不太好开口罢了。
没错,以齐茂行的性格行事,就算不会嘲笑阻拦,至多也就是对此不以为意、不置可否,只由着她自个去张罗,这才该是正常的情形。
可结果呢,他非但没有置之不理,反而还不顾自个的身体伤毒,在听说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多方辗转打听,甚至比她还着急在意,从平日里吃水用菜的琐碎细节,到往后的发展方向,都未雨绸缪,仔细规划?
他这是干什么,临死之前突然觉醒了公益心,做希望工程,搞慈善吗难道?
苏磬音看了一眼面前,唇红齿白、干净清爽,一看就是锦衣玉食堆出来、丝毫不知民间疾苦的侯府少爷齐茂行——瞬间就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猜测。
可齐茂行这般尽心尽力,如果不是为了她想做的事业本身……
那岂不是只能是为了她?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了。
苏磬音只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的在屋里走了两步,将上辈子的不良习惯都唤醒过来,忍不住的想咬自个的指甲。
不,不可能,应该只是齐茂行人之将死,良心发现,突然觉着他之前的事的确是过分,实在是对不住她,因此给了她的补偿吧?
苏磬音心里想要这般解释过去。
可或许是女子特有的直觉,她内心深处,却还是有另一道隐隐的声音,仍在契而不舍的告诉她绝非这般简单。
这么说起来,齐茂行对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大也不是一两日了。
之前给她银子,给她铺子,给她请封诰命夫人……
就算这些可以算到正常的补偿里。
可像眼下这样,为她上心留意,在还不知道能活几天的时候,为了她耗费时间精力,心甘情愿的做到这般地步。
且若不是她刚才问起来,只怕齐茂行都还不会主动提起来其中缘故,只是就这么为了她的目标与打算,默默关注付出。
这怎么看,也不是一句轻飘飘的赔偿便能说得过去的的。
苏磬音咬咬牙,有心开口问个清楚,可这种事,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直接开口,问齐茂行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你是不是喜欢我?
得了吧,这种话,莫说在这个地界儿了,就算是上辈子,恐怕也没有多少女孩子能大咧咧的问出口。
更要紧的,是就算她这会儿能厚着脸皮问出来了,之后呢?
齐茂行说不是,自作多情的她固然尴尬,他万一当真说了是……
那还不如叫她尴尬!
“少爷,二少爷!”
还没等苏磬音纠结出一个结果,屋门外便又传来了熟悉的人声。
刚刚离开不久的奉书去而复返。
他站在门口,有些犹豫似的,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齐茂行这时哪里有心情多等他,见状只是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怎么了,不就是府里送东西来,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府里没事!”
奉书一个激灵,也不犹豫了,立马挺直了身,飞快的回道:“是表小姐!”
“小的听府里人提起,说是表小姐在寺里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