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去三房?
莫说她不想,便她想,江家能肯?
“四舅母休要取笑月儿,如今的月儿哪里还敢奢望嫁给明庭哥哥?”
“为何不敢?”
“且不说宁家败落,月儿配不上明庭哥哥,便月儿配得上,明庭哥哥过两日也要和临安郡主成婚了。”
“成不了,那临安郡主瞧上了西汉三皇子,只等三皇子松口,便要嫁过去。”
这些事她早从虞沅芷那里听说得七七八八,但她一直将信将疑,因为临安郡主再跋扈,不至于跋扈到江家头上。
这里面定然另有隐情,而这隐情许就是江家弃宁家于不顾的缘由。
“四舅母,成婚是结两姓之好,总不能临安郡主一人说不成,就不成了吧?”
“本来是不行,但临漳世子承诺,只要江家许临安郡主悔婚,他便择一江家女为世子妃。”
“外祖答应了?”
“可不就是答应了嘛!
江家这两天忙前忙后,就是为了三日后的夜宴,届时,临漳世子会领着临安郡主上江家,先退婚,再定亲。”
江家姑娘不少,临漳世子选妃,那姑娘们是不是也都要赴宴?
“想来那一日,江家会十分热闹。”
“那可不?”丁夫人挑眉,“那天要来的人,可不止世子和郡主二人,王孙贵胄和世家公子会应来尽来。”
“为何?”
“太学将开,谁能进,谁不能进,全在江家,那些王孙贵胄和世家公子不得趁着夜宴,来讨好一二?”
“是该讨好。”
原来江家不许她出门,是怕她不自知,跟着去凑三日后的热闹,若她去了,难免要丢江家的脸面。
但,江家不想她去,她偏要去。
不过,她要怎么去呢?
“四舅母,你说我能去吗?”
“……”
丁夫人神色一滞,暗骂自己糊涂,怎就忘了母亲的叮咛,把江家要办宴席的事告诉了溶月?
万一叫她跑去宴席,被临安郡主撞上,岂非要闹出乱子?
想到这里,丁夫人再不敢多坐片刻。
“月儿,舅母忽然想起苑里还有好些事没处置,今日就先聊到这里,等回头舅母空了,再来看你。”
说罢,丁夫人不等溶月说送客,转身就走,如同一只被猛兽追赶的兔子,慌不择路地奔出了门。
林缨瞧着她的背影,难掩好奇地问:“姑娘,您和四夫人说了什么,她怎一副撞了鬼的惊恐模样?”
“没什么。”溶月轻点几案,“添茶。”
想用百两银钱收买四房,叫他们变作她的倚仗,暂且是行不通了,可不靠四房,她又能靠谁呢?
想到这里,溶月长叹一声。
“林缨,研磨。”
白日将尽,溶月轻收墨笔,林缨凑上前一看,只见微黄的宣纸上,夜色被浓墨勾得好似幽冥黄泉。
在这暗无天日下,有一身着青衫,手提长剑的俊秀侠客,一边怒斩魑魅魍魉,一边走向黑暗深处。
艳色的红血自剑尖滴落,坠在青衣侠客的身后,似一朵朵开在黄泉的彼岸花,又似要浮上西天的红莲。
红莲之后,落着一句小字:虽千万人,吾往矣。
“姑娘这画是要送给七郎的?”